雪椿拜见了独孤家新添的姓独孤的女人,坐下略微寒暄了几句,便告退了。
昨天虽然随娘亲见过她,今天仍旧为她的容貌而吃惊。
不仅是容貌,自己见惯了美人,其风情才叫人叹服,足以让身为女人的自己怀疑自己不够女人。能生出高葳蕤就毫不足怪了。
早早离开,不是慑于其艳色,而是想到了个问题,听说她极受夫君宠爱,故能滋润如活水。
将心比心,夫人与娘亲见了她,心中岂无不甘?
所以要及早见一见小郎君。
“芳树,你先退下吧,我有事与小郎君说。”
芳树躬身,双手叠在腰侧,象征性地退了几步,没有走远。
雪椿对这打折的举动不陌生,这就是她在独孤家的处境。
沿着夫人贴身侍女的视线,看向韦冲的眼睛。她听小郎君的话?
“夫人让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雪椿娘子渴了吧,芳树你去端碗扶芳饮来。”
雪椿目送她走远,她摇曳着的身姿,有高葳蕤的影子,成熟而丰美,“夫人原本是让我照应你的。”
韦冲道:“雪椿娘子地位尊贵,怎么能做叠被铺床梳头更衣之事。”
从芳树那里打听到,雪椿仅贴身侍女就有四个,小丫鬟倍之,另有使唤的粗壮仆妇十数人,杂役则更多,豪奢派头胜过多少世家女,与独孤家小娘子无异。
她那定了亲的夫君,荫父勋封爵为伯,有长安小兰陵的美称。
“还是叫我雪椿吧,大家都这么叫。”雪椿似乎对“娘子”一词过敏,眉头皱了皱,不自觉地抿着嘴。
韦冲没接话,两人沉默了下来。
芳树站在校场边上,没有真端扶芳饮来。
她思忖着,八个贴身侍女,夫人选中她来照顾小郎君,看中的不是伶俐,她不算最伶俐的,更不是执拗认死理,有执拗近痴的,而是懂分寸、知进退。
去禀报夫人的丫鬟回来了,夫人没有回话,连“知道了”都没有说,这不正常,夫人和小郎君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很好奇,但她知道,她可能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与她无关,她不配与之有关。
在伺候夫人的无数个周而复始的日子里,今天是最好的一天,这就够了。
何况今后可能更好。
她亲口对小郎君说“喜欢小郎君”,这句话,恐怕连夫人都没说过吧。
小郎君亲口对自己说“我喜欢你”,这句话,恐怕小郎君没对夫人说过吧。
她自动忽略了“我喜欢你”后面的“早上的样子”,就像忽略了心中常守的引以为傲的分寸,更别说失去分寸后的悲惨可能性了。
……
“你怎么不说话?”雪椿忽地说道。
你不也没说么?韦冲道:“你不是有事跟我说?”
“你走吧。”
有事要说,半天不说,又要人走,什么意思?心思比夫人还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