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出差,谈完合作,对方公司安排招待。高级场所,灯光明亮如同白昼,单间的布局格调高贵优雅。对方在程向阳出发之前,几次向崔昊确认后才安排的,对人下饭,看人下菜碟。若是其他老总,倒是容易,绯色生香之地,投其所好便可。可年纪轻轻的男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任谁都不能小看。
程向阳跟对方公司签下合作,自有其考虑。一桌子菜布下来,样样讲究。程向阳一眼便知其意,笑了笑,“黎主事,从今往后你我便要密切往来,烦请多指教。”一句话,化解对方忐忑不安和焦措。程向阳甚少发言,会议期间双方就问题谈判商讨时,更是寡言,狭长的眼睛沉着地俾睨着,像高空俯冲而来捕抓猎物的鹰,谁也不知道会怎样被吞掉。
究其而言,程向阳真如大学时那些教授说的,好好雕琢,必定是一块好料。程家一家子驰骋商界,血液里流转的命脉、基因、天性,代代相传。
老板跟黎主事相识,听闻人来,特意炫了一把钢琴技艺。老板喜好钢琴,但入门只有三年,这架钢琴是上个月刚从音乐之都,高价买下,让人运回来的。音色纯净柔美,高音明亮圆润,过渡均匀,不失为一架好的钢琴。老板性格热络,一曲完毕,见程向阳反应平淡,走到面前,“程少可是觉得我弹的琴不能感动你?”三年来日夜苦练的一曲,无比骄傲与得意。
杯中液体轻晃,“我一个外行人,不懂这些,不予置评。”他笑,眼神捉摸不透。正当老板思枕着这话时,程向阳却已开口,问,“还会不会别曲?”
老板本人不会,可聘了钢琴师,人家总该会弹。于是老板反问,“程少你想听些什么?”老板心下安慰自己,不是自己弹得不好,是人家一开始有想听的。期待程向阳道出心中所想,想知何曲撩动程少心弦。目光炯炯的注视下,程向阳放下酒杯,置于桌面,酒杯与桌子接触发出清透的轻音,猜不透话里真假他说,“没想好,今天就算了。”
程向阳喝得有点多,车上的他,皱着浓密好看的眉,靠在后座闭目休息。副驾驶座的崔昊侧身扭头往后,本想问还去不去先前说的地方,想了想转而吩咐司机调头回酒店。司机跟崔昊把程向阳扶回酒店,一着床,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崔昊把人安置好,脱去皮鞋、松领带、盖好薄被,转身正打算离开,床上的人不太清晰的喃喃,熟悉又陌生的撒娇情态,“桐桐,头疼,好疼…”
崔昊叹息,带上门离开。其实,程向阳说没想好想听什么,跟在他身边好几载的崔昊,自知其意。他想听的,不是那首曲子,单纯说弹那首曲子,谁来弹都没有多大的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关键的是,人不对,不听也罢。
工作得继续,日子回归正轨。规培回来第一天,宋井桐去医院上班。预约的病人不多,工作出奇的清闲。不过不意味着没事情可做,宋井桐那份规培总结,熬夜写才写到四分之三,差一些才完成。午饭,在医院食堂用餐。
昨天轮休,医护的一位姑娘趁着有空,跑了一趟相亲。另一个姑娘问事儿成没成,感觉如何?相亲的姑娘扒拉了一口饭菜,“别提了,尴尬死人了。你知道吧,那男的,我还帮他割过那玩意儿。”羞涩的表情,听得姑娘不必想已经领悟,玩笑的吐槽着,自己打造的兵器,用起来多顺手呐,何不收入囊中。
讲得那么直白露骨,一旁的宋井桐被汤呛到了,通红着脸。寻常的宋医生除了面对病人和和气气以外,大多数时间冷静得不苟言笑。难得见着这般情况,医护的那位说话直白的姑娘玩笑宋井桐,“宋医生,你跟我们说说,你家季先生有没有拿着兵器跟你切磋过?”姑娘的问话,果真跟寻常人不一样。平常人想必这么问宋医生,你跟季先生发展到哪一步啦?
兵器切磋?讲得血腥,受虐倾向跟残暴的,怕是兴奋得大脑充血了。宋井桐回得也有智慧,不为这发问生怒或是恼怒,更不曾脸红心跳,好像过了动则面红耳赤的年纪,“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不知道有没有动过刀子。”姑娘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不顾形象。她没笑,说完后不动声色地用餐。
李叔沉迷摄影,忘了接宋井桐。她在车上,接到李叔着急忙慌的电话,那头李婶还在一个劲数落着,骂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记。李婶真是过度紧张她,慕筠都瞧不下去了,帮腔帮了几句,回去时,李婶跟个孩子样闷闷的把一切全写在脸上,等着宋井桐站队看她站哪边儿。长不大的老小孩,宋井桐拿李婶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