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故事,至今回想起还是伤感得久久不能缓过来。女孩喜欢了一个男生好久好久了,久到连喜欢了多少年,掰着手指头数都不够数。终于下定决心表白,同天,男生却向另一个女生表白。可女孩的信息已经在男生发来的同一时间发出去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男孩穿什么风格的衣服,有怎样的兴趣爱好,对什么过敏都了如指掌。
“你说什么?”“没有,只是想告诉你,你跟那个女孩子表白时应该这样跟她说,女孩子都喜欢诚恳一些的。”
结果无疑是男生和他告白的女生在一起了,他发来感谢的信息,为表感激邀请女孩吃饭。女孩拒绝了,她的眼泪滴落在手机屏幕,费了好多张纸才能擦净,打了一行字,不用了,举手之劳,不用感谢。明明不是的,明明不是那样的,可女生不能说出来,什么都不能说。
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句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写照,有多少人把愚人节当成情人节来过,看似玩笑,最真的都在愚人这一天。这一天,即便被拒绝了也可以假装玩笑一带而过,假装风轻云淡地回,哈哈哈,骗你的,你信了么?愚人节快乐啊。当然是骗人的了,喜欢才是真的,不喜欢是假的,前者不曾撒谎,后者才是谎言。
无疾而终是这世间常态,求而不得总比得到的时候多。长大之后,渐渐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怕被拒绝,于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几番试探,似真似假的口吻说出满心欢喜,遭却对方眼神里一个闪躲后会立马改口,以蛮不在意的态度掩饰过去。越长大越怯弱,孤勇褪去,勇气淡薄,剩下的还有什么?可能是循规蹈矩,又许是按部就班,将就凑合。
迎接黎明的曙光之前,必须经过与黑夜的竭力抗争。心也在一瞬间斗争着,起伏上下,乱的何止是这无边无际的夜色。门把手松动又一下子关合,合上时脑海闪过的画面,致使放弃。这辈子只能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几乎是动用了生平前所未有的决心去拧开门把手,可晃过眼前满目期颐的俊容迫使她不能加以思考,再次把门关上。
紧紧怀抱膝盖,伤痛、自责、愧疚,所有情绪交加复杂。宋井桐是个卑鄙的人,是个自私的人,明明答应给季骅一个月的时间,但她几次三番心痛、动容,几次为过往的人心软,执迷不悟于往事。她真卑劣,卑劣到了极点。
程向阳在门外不走,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手颓然地立在两侧,无比荒凉。她不要自己,她说请他自重,她可曾知道,没了她,余下的岁月有多煎熬。她又可曾知道,那么多个日夜,他想她念她到心痛得无法呼吸,恨不得窒息死去?
太恨了,真的太恨了。不是恨她的决绝,只是,他怨自己,恨自己,无论多少次都一样的低微。满心的喜欢,都已经低到了尘土里,不是说低到了尘埃的爱,定能开出一朵花么?到底,程向阳没等来。妥协再妥协,无数次放弃原则,无数次认输,挫痛了自己数不清次,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你说你没有喜欢过我,当真是真话?”他问,对着这无人回应的寂静。
月光如水,月色温柔。微风摇曳树影,摇动飘散的何尝只是枝头残碎的枯叶?喜欢与否,嘴上说了不算。没有答复,空余风撩拨夜色的声音,这声音蛰痛了程向阳,头抵在墙面,阴影蒙住了眼,“我等你,会等你到天亮,如果第一道光亮起你还没有决定,那么我们来打一个赌,你赢了,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干,如果我赢了,我们在一起。”
她赢了,此生不再纠葛。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名为程向阳的一个人,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体温常年冰凉内心却炽热得燎原的人。一辈子总要疯狂一次,程向阳用一生去赌,赌她怎舍得让自己输?
夜色一点一点变浓,浓到让人迷失在漆黑之中。宋井桐抱膝坐在原地不曾动,发丝沾染了料峭的月光,虚无缥缈地跃动于风中。他在外面,只要拉开门,一个拥抱,他们之间完全不一样的结局。头埋于膝盖,她顾虑太重,愧疚太浓,歉意过多,尊严强于一切了所以拉不下面子么?不见得如此。
同沟流水出东墙,一叶巴蕉篆字香。不道水空消息断,只从鸦背看斜阳。那年的金粉世家,那年的金燕西和冷清秋,无论曾经是多么的相爱,最后终究归于坐着相反的火车背道而驰的结局,最后终究归于满地鸡毛劳燕分飞各奔东西的境地。不是不曾相爱过,他们之间,曾轰轰烈烈刻骨铭心至死不渝过。只是遗憾,走到结尾才发现,个性、三观、家庭背景,太多的差异与不相融合阻挡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