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一道张狂的笑声弥散在天地之间,欣喜、满意,情难自禁的普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胜负分晓之刻,连带着不远处的禅宗之人也高兴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经遗忘掉了身边堆砌如山的尸骸和那早已浸入泥土的鲜血。
触手消逝,普光缓缓地迈出了一步,低下巨大的头颅,满意地打量着脚下的硕果。
“生命是如此的渺小,但总是有些人无知无畏、不自量力,仿佛以为屹立不倒数百年的禅宗全凭的运气,难道弥清等人巡游五寺便可让你们在这肆意妄为了么?”普光的语气轻松,只是变得喋喋不休起来,“只待坐化的老衲,也得强挺着腐朽的身子来陪你们玩耍,也算是你们无上的荣耀!只是天还未明便已然结束,无趣无趣……”
这番嘲讽如利刃一般刮过邪的心肺,那个曾经允诺站起来就不会屈辱倒下的银发少年,坚强地,倔强地,拄着猩红不散的锋灵剑,踉踉跄跄地从深坑中站了起来。
抬目一望,斑驳的身体上依旧是杀意不散,纵然伤痕累累、红光黯淡,依旧是宁折不弯。
“老头,你是我从所未见之强,但我只要尸身不朽,便会意志不灭!”邪扬剑一指,只要一息尚存,便要死战到底。
“英雄年少,能够做到如此的无惧无畏,着实难得!”普光目光一转,便落在了云烨的身上,“还有你,如此年纪便已领悟剑意,何时剑宗也会变得这般痴傻,不管不顾。只是你是否还有力气要挣扎一下?我这一脚下去,让你们同时陨落,血肉模糊地合葬一处,这样你可还满意?”
“我这人有洁癖,闻不得腥臭扑鼻,看不得年少华发,让我和他合葬一处,这不是对我的侮辱么?”云烨按住血流不止的大腿,挣扎了爬了起来,“还有我宗藉已除、剑已归宗,这样告知你,是不是会更无所顾忌?”
“顾忌?纵是那苍溟小儿来了又如何,还不是要和你落得一样的下场?算了,既然胜负已分,那便结束吧!”
话音一落,普光便是脚掌一抬,径直地踏向那还准备殊死反抗的两人。
“在这幽幽的黑暗之中,我听见了泉水叮咚,我看见了漫天尘埃,细细想来,这历久而存的禅宗,着实需要这冰冷之水的涤荡,洗去泥垢与污秽,还我一片清净的眼界!”
一道悠长的声音从狭缝中冒出,粗长的身形顶破上方的浮土,缓缓地腾飞而起,本以为躲藏起来的林琰,再现之时,巍峨的身形较之天玑也不遑多让。
身体剔透如水,仿佛可以一眼看穿,而那道骇然的伤口依然显目,仿佛是重新裂开了一般,开始滴答滴答地落下鲜血。
“良久的静思,似乎唯有你赠予的清澈寒凉之水,似乎才可以洗去你身上经年的老垢,作为回报,我把我肚里还未来得及消化的食物残渣给予你,可好?”
寥寥数语,林琰便将心中之想一一道出,只是这身形之巨,也不知道到底吞进了多少地下水。
“喝了那么多的水,肚子不撑么?你以为凭你这零星之水便能破了我的无相之术?”普光一脸淡然,似乎并未将眼前的林琰放在心上,“没想到你这个苟延残喘之辈,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不用我去寻找,自己送上门来了!”
“确实有点撑,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一番,那便馈赠你一场酣畅淋漓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