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杰却说道:“本官在京城时并经常听闻东州出才子佳人,这佳人本官已经见过了,既然对方是苏城大才子,要是这么放走了他们,实在遗憾之至。“
吴济渊没想到陈子杰也听过苏城四才子之名,听他如此赞誉,做为乡人也觉脸上有光,他连忙高兴地叫管事将唐白平四人请了上来。
这四位才子进了小亭,先见过了吴济渊,四人中鲁山年纪最长。家境也最富裕,与吴府过从甚密,所以最是随意。上来只是笑嘻嘻施了个礼,仍擎着他那大号的酒杯饮个不停,武明和徐枝山相对就要拘束一些。
陈子杰仔细打量这四位大才子,发现南方的才子和北方和老子果然有很大的区别,北方的老子比南方的老子多了些豪迈,而南方的老子则比北方的老子多了些文雅,那唐白平方才忘形之下虽然不拘行迹,可走进了亭子,一听说那侍女并非吴府婢女,却是这位连吴济渊神色间都毕恭毕敬的贵公子的侍女。神色间顿时拘谨收敛起来。
吴济渊把陈子杰的身份一说,四人这才知道陈子杰就是钦差,他们早听闻京城会有钦差下来,只是没想到钦差会这么年轻。唐白平一听陈子杰是钦差,眼神中突然流露出欣喜的神情,他问道“敢问钦差大人可是京城陈大学士的公子?“
陈子杰点了点头,说道:“怎么,你认识本官”
唐白平说道:“在下只是一介区区草民,哪有福气认识钦差大人,只是学生听闻大人善于人物画,画中之人犹如真人一般,学生斗敢想向大人请教一二!“唐白平说是请教,其实言语中充满了比试的味道,他对自己的画技很自负,对外间所流传的关于陈子杰的画技如何的出神入化很是不服,认为是人们夸大其事,所以听说对方就是陈子杰后,比试之心由然而生。
吴济渊一听,连忙呵斥道:“大胆,钦差大人是何许人也,岂是你说请教就可以请教的!”
陈子杰摆摆手,说道:“无妨!我刚才听说你善于画美人,本官也想讨教一番。”
唐白平一听陈子杰答应了自己比试的要求,高兴之下又问道:“那就请大人出个题目吧。”
陈子杰想了想后说道:“我看出题目就不必了,这样反而会限制了发挥,不如我们就随心所欲的话,你看如何”
唐白平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自然没意见。
唐白平早已铺开摊子,认真的画起了颖儿的画像,文征明和徐祯卿还有杨凌,莫清河一干人都好奇地立在他背后观看,张符宝却嫌气闷,拉了哥哥陪她到河边去玩了。
这边唐白平刚刚绘出一个轮廓,鲁山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干了一杯酒,跳下栏干怪叫道:“坏了坏了,我怎么也跟着起哄?这十美图真的要成了!”他顿足大叫道:“三百两啊三百两,失算失算,我老鲁这回可赔了”
唐白平只抬起头来哈哈一笑,便低下头去继续绘画。神色间却有些得意。陈子杰不禁好奇地问道:“甚么十美图?”
武明呵呵笑道:“今日游湖是老鲁的主意,这趟湖游下来。要花掉三百两,他可真的失算了”,他见陈子杰似乎身份极为高贵。但为人和气,毫无权贵世家子弟的气派,便笑答道:“陈在人,鲁山和白平兄打赌,只要白平兄在一年之内绘下十张仕女图来。而且我等四人皆公认其为美女,鲁山兄便输给白平兄三百两银子。“
只是这十位美女难寻呀,苏城玄妙观最多女子出没,唐兄常到那里蹲守,瞧见真正地人间绝色,便仔细记下,然后绘出图来。只是这消息渐渐透露了出去。谁家再有女眷去观内上香。都会先遣人将这位大才子撵的鸡飞狗跳的不得安生。
结果白平兄七月时便已绘出九位美女,这第十位却迟迟再也寻不到人,我等只道白平兄要输了这番东道,想不到今日却有缘见到尊府这位姑娘,呵呵,这也算是天意,要让鲁山兄送给白平一笔银子花用。”
陈子杰听的好笑,原来这帮才子也和旁人一般无聊。无所事事时也是以美女作为话题,居然还以此打赌。
他蹲在唐白平身边,见唐白平妙笔勾抹,手中的画己绘出六分模样,虽然那眉眼五官还只是粗浅轮廓尚须雕琢,人物也未上色,但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美女己跃然纸上,不禁赞道:“唐兄的人物果然画的惟妙惟肖,笔力着实不凡呐”。
唐白平画的起劲儿,闻言眉飞色舞地道:“陈大人过奖,美女钟天地灵气,本身便是一幅美焕绝伦的画,在下只是以手中笔,绘其风情之万一罢了。美女之静,娴雅幽洁,美女之动,翩若惊鹤,其,其眉、其眼、其唇、其肤、其颈、其腰、其足无处不可入画,其美可以入诗、可以入画,可以入酒,可以入梦矣。”
陈子杰没想到这位大才子谈起女人来竟也一套一套儿的,武明也是画道高手,对于画道理解不凡,最能理解唐白平话中之意,而且他对唐白平的人物绘画技巧也是极为推崇的。
看到唐白平画的差不多了,陈子杰这才开始动手,对于画画,他现在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只见四个书生跃然于纸上,那四个书生对着一个貌美女子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是那女子对一脸厌恶的样子,众人一看就明白陈子杰是把刚才的情景画了下来,陈子杰还没画好,众人已经叹为观止,就连武明也是不断的叫好,记录唐白平这时已经画完,听到陈子杰这边不断有人叫好,便忍不住好奇过来看。
唐白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子杰竟然将自己四人画得惟妙惟肖,如同镜中人一样,奇特的是他竟然可以画出人物的眼神,画中人的眼睛似乎正在瞧着自己微笑。
唐白平心中暗叹,完了!这钦差真不是凡人,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人怎么可以将画画到这种地步,叹为观止,真是叹为观止啊!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可以做钦差。
结果不用说也知道陈子杰完全碾压了唐白平,看到唐白平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已经完全变成了铁青色,陈子杰说道:“其实书画本来就不是用来比的,两种风格不同的画,如何能够拿来比较,又如何能够做出正确的评判。”
说实话唐白平的画功已经很高超了,估计整个大神也没几个能超过他,只是陈子杰看到唐白平有点侍才傲物,有心挫挫他的锐气,所以才同意和他比试。
唐白平受了打击后,自然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情,陈子杰知道他需要时间适应,也就不再挽留,心想如果他能从这次打击中接收教训,修改心性,好好做学问,如果进了官场,自己自然会照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