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站了起来,看了何潮一眼,见何潮一脸镇静,她不慌不忙地也弯腰还礼:“伯伯言重了,我照顾何潮是应当的,我爱他,爱护他心甘情愿。他也爱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和选择。如果他不爱我了,要和我分手,我无话可说。但如果是您插手我和他的爱情,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
何父一愣:“我不答应你们的婚事,你还非要和何潮在一起?”
“是!”江阔回复斩钉截铁。
“脸皮真厚!”何流翻了翻白眼。
何父还想说什么,何潮站了起来:“爸,不管您是出于什么理由,又有什么顾虑,我都不会和江阔分开。我是成年人了,工作和婚姻,我可以自己做主!”
“胡闹!”何父生气了,一摔筷子,“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这么大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你做主一个试试?”
“老何!”何母站了起来,“你为什么非要拿你以前的老观念老传统来约束孩子?你希望女儿安分守己,找个好人家嫁了。希望儿子事业有成,找一个好媳妇,出发点是好的,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你几十年前的思维和习惯已经和时代脱节了!”
“时代再发展社会再进步,有些传统有些观念,永远不会变!”何父怒气冲冲,“何潮,你如果不和江阔分手,就别认我这个父亲。”
换了别人,何潮也许还会以退为进,或是委婉还击,但对于父亲,他积攒了十几年的不满和压抑,一下迸发而出:“对不起,爸,我不能答应您!我是您儿子不假,但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一个会思索有自主意识的男人。从血缘上,我是您儿子。从社会属性上来说,我是自然人,也是法人,我有权决定我自己的婚姻!”
“你”何父气得浑身颤抖,手指何潮鼻子,“你翅膀硬了,敢不听我的话了是吧?好,好,好,你有种!以后你别再进何家的门,也别再叫我爸。”
“我从小就没听过您的话,爸!”何潮也有了几分怒气,“也正是从小不听您的话,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很庆幸我的选择,没有成为您的复制品或是附庸。”
“哥,你太过分了!”何流拍案而起,“我不许你这样跟爸爸说话!”
“何流!”何母一指何流,“你当妹妹的,怎么和你哥说话的?我也不许你这样跟你哥说话!”
何父颓然地坐回到了座位上:“何潮,在你眼里,我这个当爸爸的真的就是这么失败?”
何母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你以为呢?不管是从见识还是成就来说,你哪里比得上儿子?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非要干涉儿子现在的生活?既然样样都不如儿子,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儿子比自己强,真的就这么难?如果社会不是一代比一代强,人类哪里还有进步?”
“何潮是在事业上比我有成就,但在思想和格局上,他还是比不了我。”何父突然站起,夺门而出,“何潮,什么时候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就什么时候回石家庄。”
何流赶紧追了出去。
何母叹息一声,坐了下来:“儿子,你爸要强了一辈子,事事不如人,却又事事不服气,久而久之,他就憋闷在心里,形成了心病。他其实很想你能成事,能超过他。但是又想让你事事按照他的想法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理解他。”何潮深深地叹息一声,“爸爸想将他没有实现的理想和抱负,转嫁到我的身上,让我按照他的设想他的思路去实践。可是他忘了一点,他的设想和他的思路,只是他所在年代的设想和思路。时代不同了,不管是做事还是为人,都要适应新时代新环境。”
“话是这么说,你也不应该对伯伯这样”江阔虽然很气愤何父对她和何潮婚事的反对,但也觉得何潮有几分过分了,“你应该好好劝劝他,好好和他沟通。”
何潮摇头:“劝不了,也沟通不了,我爸一辈子不得志,一辈子要强,但又很多事情都不如意。其实有时不如意并不是别人的原因,反倒是他自己过于计较了。人首先要自己心安才行,总和别人比,不是自寻烦恼又是什么?我倒希望他能痛定思痛,从这件事情上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