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永夜语气好似轻松,可是余莫卿却听出他话语背后的惋惜和感叹。
的确,邢天耀是所谓“宽宏大德”,竟是偷梁换柱,用彩云代替阿熙,命令冬郎当场行凶故意栽赃,虽说震慑之广,但反观其结果呢?邢天耀虽有把持朝政的野心,不仅圈禁四皇子等人,又想栽赃二皇子,但他最终的目的却是引来天下大乱,哪怕是今日放过阿熙又怎样,日后乱世逢生,阿熙又怎会好过?所以她看不出他半分的怜悯和仁厚,反倒是更加变态的阴暗,邢天耀是没有寄托任何期望在自己身上,他完全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独裁者,想要借此毁掉这个令人痛心的世界,又从何谈起所谓的仁慈,都不过是假惺惺罢了。
“所以接下来呢,你们就打算这么让和亲团一路打道回府?”风烈又抿了一口茶。
余莫卿自然是想和亲团回去了,毕竟阿熙怎么会嫁入流安,若不是当时邢天耀两面胁迫,她自然不会答应这件事。但现如今冬郎在她们手上,邢天耀如果失去左臂右膀,至少也能消沉一段时日吧。可风烈既然这么问了,他们确实要有所打算才行,否则他们如何应对另一个诡谲的流安皇室。
“对了,阿夜,那邢天耀在国都可有什么消息和打算?”余莫卿想起那日冬郎是特意当场射杀彩云的,为的就是让随后跟来的和亲团侍卫们只能看到一场残局,好让和亲团遇袭的消息传得更快。即便当时他们有所阻止,但既然这边的突蒙都能捕风捉影,可不曾想邢天耀在国都有何感想,毕竟就算冬郎不在他身边,他自己的人手倒也没有令他失望过,更何况整个皇城现在由他掌权,国都上下都惶惶不安,又有谁敢反抗他一句不是?
“如果说没有风声走漏,那也是自欺欺人,毕竟和亲团之庞大,总不至于回去时不惹人注意。但你忘了,是冬郎自己提出避开所有驿站行进的。”永夜突然提起此事,“你还记得那日和亲团慌张之余,说是被人袭击了吗?”
“是,我一直以为是傅子文捣鬼的,毕竟他们想过夜袭唐府的。”余莫卿认真回想道。
“非也。是冬郎自演的,”永夜解释道,“那日队伍在途中遇袭,如果是他人所为,和亲团这么多精挑细选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可是却任由此事发生,还激起冬郎一番紧张模样。但细想之下,若不是自己心里有鬼,对他们开了小门,又怎么以卵击石让我们疏忽?他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避开驿站的监视,继而在途中刺杀公主,再将我们一网打尽罢了……只是他没有想过,子文会来。”
“我竟以为是我们完全没有考虑到黄雀在后。”余莫卿有些吃惊道。
“并不全然,”永夜摇头,深邃眸中好似已经掌握一切,“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先解决冬郎的问题……但也正因为冬郎现在在我们手中,三殿下在国都听的再多的消息,都比不上和冬郎有通信。但我已经下令,第一庄会协助子文即刻追击冬郎派回去的探子,更何况各大驿站并没有经手和亲团行经的消息,如果是非之谈直接传到三殿下耳中,你觉得他会不会多留一个心眼?毕竟我能想象,他能下令冬郎刺杀公主,但具体是什么计划,他大可不必为冬郎谋划,所以剩下的,但凡他们的接线中断了一节,我不信三殿下会信尽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