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大少爷从她身上离开,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
竹浅影从开始的紧张,到后来是紧张之后而带来的极度放松,再后来,便差点在他渐趋平缓的呼吸声中睡了过去。
炎大少爷趴在她身上,直到,自己身体各种过剧的反应都大致平复下来,才用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他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侧着头,用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默默地瞧着她。
竹浅影起初还跟他对视了几眼,后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假意打了两下哈欠,别开脸,躲开他的视线。
炎少不知瞧了多久,反正,竹浅影渐渐又开始睡意朦胧了。
却在要睡未睡的时候,再次感觉他俯了下来,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她本能地抬手抵着他的脸,想要推开他,他的大手,却伸进她的肩膀下,轻轻,把她人托了起来。
“对不起!”
低沉的嗓音,已然退去之前的沙哑,有的,竟是满满的歉意。
竹浅影微微有点怔忡,呆呆地坐着,垂眸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帮她把衣报拉扯好。然后,又看着他笨拙地,帮她,把最下面那两三颗不知何时解开的扣子,慢慢地扣上。
空气中,飘满了怪异莫名的气息,俩人,似乎,都为刚刚差点擦枪走火的行径而生了尴尬。
对于他的道歉,竹浅影不知该如何回应。
说没关系吗?
好像,她其实并没这么大度,而且,在她理智尚存那刻,她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或者,她就该狠狠地说声,你去死吧?!
可张张嘴,好像,又有点说不出口!
这一声“你去死吧!”,如若在刚重逢那几天,她相信,她能说得理直气壮,且理所当然得很。
可现在,经过在国这几天相处,发生了一堆看似寻常,可在她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的奇怪事情之后,这一声“你去死吧!”,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特别是,在现如今如此开放的社会风气下,而他与她,在外人眼里本就是合法夫妻,连儿子都快五岁了,待在同一个酒店,大家又都喝了点小酒,会做点这样那样的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她这边还在纠结着、犹豫着该如何应对他这一声“对不起”,男人终于帮她扣好了几颗扣子,深深地,看一下眼仍旧垂着头的她。
抬手,轻而柔地揉揉她的发,说了声“晚安”!
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高大的身影已闪进卧室,随着门“嘭”地一下关上,客厅里,只剩下还在发愣的竹浅影。
竹浅影有些恍惚,脑子,仿是不能思考了一般,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至于自己是何时离开客厅,何时去洗的澡,她仿是,已经记不起来了。
脑子里,满满的,全是他欺压在她身上时那些操蛋的鲜活记忆。
莫名地,她便有点生起自己的气来,气呼呼地把被子扯上来连脸一起盖住,在黑暗的被窝里作了一轮反省,良久,才在被窝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
隔天,竹浅影照旧在阵阵刺耳的闹铃声中醒了过来。
今天,是竹浅影在国逗留的最后一天,她利落地起了床洗漱完,像之前几天一般走出客厅。
而炎大少爷,也像之前几天一般,从杂志上把视线移过来,对她说了声“早!”。
冒着热汽的牛奶,照旧摆在茶几上,堆满早餐的餐车,照旧,静静地杵在茶几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