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破屋子里的卷轴。首先他想到的是胡和鲁,却仅仅一闪即逝,对方并非是一个会把书室里的残卷转移到这里的人。因为金乌们从不造访难民地,哪天被人偷去都不会知晓,这样的代价他们偿付不起。那会是寻常人家的东西么?不,不,原人们可还没有记录的好习惯。还是仔细瞧瞧先罢。
他解开系紧的绳子,切实地触碰到卷轴的良好材质,这仔细的保存方式和质感与周围的垃圾格格不入。字体他也认得,尽管歪歪斜斜,有些地方扭曲潦草……没准是某个叛徒在慌乱写下的,毕竟当年扎昆诃伦逃跑时,书室里遗失了不少东西。他不禁大笑起来,为大胆的猜测心有余悸,可脸簇着的肉很快消隐下去。
人皇,狞王,金乌……秘密,秘密,果真被他猜个正着!他奋力合卷轴,惊惧万分。是人为藏匿的东西,甚至还会毁灭阿拉图德的统治,而它竟然被丢弃在这里。是扎昆么?不,那都是一群石心的强硬汉子,知道以后铁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因此,阿拉图德反咬诃伦一口,将对方以“背叛”罪名驱逐,连卓力格图也不曾怀疑。
这样的勾当金乌们从不失手。桑思娜不是告诉自己么,扎昆拓谷今早离开了部落,而他从地牢里带出来的前士倌那钦的头颅还正悬挂在兽场的木杆示众。阿拉图德从不失手,六人同心协力,他人妄想夺取政权。
可如今看来阿拉图德还是失算了。这间破屋何时搭建?主人是谁?何时离开?他们一概不知。万幸,对方因故没有一同带离纳含秘密的卷轴,而被他苏日勒和克发现。他逐渐缓和心情,重新将它展开,面的字并没有结束:
“那些古老的拥有意识的苍州种,蓄谋着瓜分磐摩的心血,他们抢夺信徒,野蛮地教化人民,芸芸众生视他们为神,而我们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同样身陷在一场旷日持久的长生之战,只不过也是一方野兽罢……
……这群原人,妄自尊大,迷失了信仰,认火焰为神……我无法登他们的祈山,或许,欺骗他们的源头,在那里……鹿烎,我伟大的首领,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对待家人,要劝服而不能用蛮力,我相信,所有有只氏人必将得以回家……”
字到此结束,记载者似乎极为痛苦,断断续续的内容好像是在崩溃边缘所写,最后的字迹几乎无法辨认。可至少读完这些东西以后,苏日勒和克如蒙大赦一般,他相信皮卷不会出自于任何一个战士之手,也并非来源于书室的失物,而是一个外人,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这个人兴许是记载提及的有只氏人,只不过还未来得及跑回部落带走所有应该带走的,便匆匆客死他乡。
看来他需要找其他阿拉图德讨论的问题不再是如何追究这个逃跑的知情者,而是巩固部落的安全隐患问题。在他看来,守墙的卫士们是一群连疯子还是正常人都辨认不出的蠢货。
不过嘛,他注意到一个名字。“鹿烎。”他小声咕哝的同时,仿佛要在汹涌的脑海里抓住那片不停浮沉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