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子柒同时也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好像对上流社会的规则十分熟悉？”

作为一个专业杀手，本该从小混迹于阴暗的社会角落，躲在社会的夹缝中艰难生存。但韩子昂身上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贵族气质，从他方才和宋甜跳舞时展露出的风度来看，丝毫不逊色于从小养尊处优的顶级勋贵。

尤其是他举手投足之间偶尔透出的优雅，倒是会让顾子柒想起了沈佑谦。本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却在待人接物的习惯上有着惊人的相似。

因此，顾子柒有理由相信，韩子昂不说是出身于贵族之家，至少也是受过正统的精英训练。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习得来的，而是融汇于骨血之中的尊严与骄傲。

韩子昂微微一怔，眼神罕见地躲闪了片刻，强壮镇定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经常要以各种身份出席于各大场合，像变色龙一样地伪装自己可是最容易的事情。”

“是吗？”顾子柒笑得不置可否，目光停留在韩子昂前胸口袋里叠好的手帕上。

上流社会男性出席宴会时时常会在胸口的口袋中叠放手帕，这也算是一项约定俗成的社交礼仪。只是唐肆霆一向缺乏耐心，从不肯在这种他认为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浪费太多时间，每次也总是将手帕叠成最简单的样式。

但韩子昂此刻口袋里的手帕，却被叠成了不逊色于教科书的复杂又精致的古典样式，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就算是为了生计而研习上流社会的生存方式，也不至于能学到比真正的贵族还像个贵族吧？

像是被顾子柒的目光打量得有些心慌，韩子昂咳嗽了一声，正色道：“顾小姐，您确定现在不立刻赶到唐老爷子身边吗？”

“不用你提醒。”

顾子柒冷冷答道，她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从韩子昂身旁路过：“我会查清楚你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谎话。”

“悉听尊便。”韩子昂行了个复杂的宫廷礼，笑得有些欠揍。

“包括你的真实身份，我也会查个清楚。”顾子柒留下最后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正厅。

虽然韩子昂身上还有许多她想要解开的谜团，但现在确实不是在他身上浪费精力的时候。

夜色中，韩子昂笑着目送顾子柒离开，洁白的牙齿在月色照射下格外醒目。

“我自己都快不记得，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了……”

良久，一声喟叹后，韩子昂的语调又明快了起来：“不过，我相信你能办到，也只有你……才能办得到。”

“唐老爷子，我好歹也是个怀胎四月的孕妇，您能不能停下来等等我？”

宋家正厅内，霍乔捂着肚子，极为绝望地冲前面健步如飞的唐老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