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 ——空留恨(十一)(1 / 2)保护我方小僵尸首页

其实初见真的并不友好。

他是个糊涂的人,在初见无双时就把无双染了一身火,差点烧的他元神俱毁。

后来的时候,他才告诉无双,她是火灾之兆她的到来就是预示着大火。她师承茅山,师命所示,她每每所到之地不是战乱纷纷就是疟疾霍乱遍地。而她这次来到越州,越州深处郢国腹地,断是不会发生轻易发生战乱的,也便预示着这里即将引来易感染的大疾。

这场大疾来得很快,上面也很快拨了医者来治疗,只是看诊了半月,任未有结果。

无双去见荷妖的时候,荷妖的沉塘满池的酒罐还有满池荷香。荷妖告诉毕方,他的母亲死在了这场大疾里。无双这才知道荷妖的母亲是个人类,荷妖是只半妖。

那夜,荷妖搂着无双给她讲起了他从前的事。他出生在在妖群,妖群待他是异类,所以他后来便和母亲生活。直到他七岁的时候,睡觉时不小心现出了原型,连着他的母亲一起被赶出了村子。

那时候手持红弓的清俊男子眯着狭长的凤眸,箭头看准了对面模糊不清的红衣女子,一触即发。

红衣女子垂着头看不出神情,背后双手尖利的指甲却刺破了荷花的茎。

她蹲下身,雨幕里,只有一抹模糊的红色和顺水飘远的花瓣,宛如女子悲凉的唇色。

“动手!”

矢划破长天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成了的。空气颤了颤,红色的衣袂翻卷,如同炽热的烈焰。

“讲到这里,众位是否该献给先生一杯茶?”

女子兜帽下的青丝飘覆,掩住一身蓝衣盈盈生光。

性急的早已张大了嘴巴:“结局呢”

蓝衣女子笑了起来,巴掌大小的脸上竟然生出一丝怀念的光彩来:“那人最爱穿蓝色的衣裳,那一日却刻意着了红色,意在引他动手。只悉他手下留情,而他亦翻身逃开,所以只堪堪折了一条腿,算是了结。”女子打了个小小的哈切,精致的面颊上流露出几分可爱来:“故事完了,先生有些累了,众位请回吧。”

白皮卷轴,淡墨轻描的仙鹤振翅欲飞。

据说出自某故逝名家笔下,可谓奇异珍宝,千金当难求。

现下却挂在年轻将军的府中。

他微眯着眼,打量着世人难求的名墨仙鹤,神色静然。

这画来历不明,只觉其中有诈,让下人拿去扔了。待下人拿了画要出去时,他目光扫过那只鹤,神情凄楚哀怜,迟疑了片刻终是决定挂在书房中。方再细看,那鹤仍如昔日骄傲昂首,不曾悲恸。

说来也怪,自挂上仙鹤图,府中先后传来连连喜讯。成亲三年未育的夫人怀了喜,缠绵病榻的老将军隔日能下床走动。

于是信奉神佛的老夫人命人将这名家之墨挂在了列祖庙堂上,日日祭拜。

山中向来不生草木,却有一汪长满水荷的清湖。小家伙停歇在荷叶上时,恰好从稀疏的碧叶长茎间窥见毕方。

彼时他以为她是飞落凡尘的仙鹤,周身透着淡然离尘的气息,幻化成人,宛如九天之上的神女。扑棱扑棱扇动翅膀,他飞到她身边,停在她的指尖。此时方发现,她的秀眉微蹙,神情忧郁。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为何无双始终郁郁寡欢,为何神山寸草不生。

她不属于水,她是火,带来劫难和毁灭的火。无双所在,必有火灾。

旧时的神山亦是青翠遍地,后来林火四起,烧光了一切。神女采来瑶玉,化作这片荷湖,镇住她与生俱来的天火。

“你通体火红,却是水的孩子。”

她定定地看他。他落在她的指尖,一动不动。

他常常见她来这里沉思与其说是沉思,毋宁说是来此默然惆怅。于是他便不自觉地飞到她身边,似乎总想默默陪着她。

她送给我一颗青玉石,小巧温润,似是集了天地灵气的仙石。我竟因此得了人形。墨黑与火红的交织,流转成我的衣衫,无双看得痴了,口中呢喃:“火……还是水?”这自始至终是她的心结吧。

从某一天起,他便再也没有见到过毕方。他扇动翅膀飞过荷湖的每一处角落,未有一隅留下无双的影踪。

后来垂丧之际,他忽然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蓦然回看

曾经错认作鹤,如今又将鹤误以为是他。

他许久不曾来了,他便出去寻她。她的模样依旧,见到我便笑了。心火突起,不知从何处烧来,他知道自己已在劫难逃。

原来瑶玉的气息日益微弱,渐渐消失,荷湖已镇不住他的火了。于是她便再不敢去了。

“那你能去哪儿呢?”

“无处可去。”

他抬眼望着四下里一派荒芜萧索,沉沉地说。

他伴她数年,有一日她终于问我:“你不怕引火烧身吗?”他答:“世上甘愿扑火的,并非只有飞蛾。”

她说,青玉石是瑶玉的碎片,现在我就是青玉石。这里只有他,镇得住她的火。

他常常见到她望着山顶或者山下,发呆。那是荷湖和人间的方向。

无双曾欣喜入世,却失落而回,只在人间留下一场场无端的大火,和世人惊惧慨叹的回忆。

无限怅惘。

可是这里什么也看不到,徒有她心中的幻影。

“走,我带你回家。”

他们只远远地观望。他没有见到荷湖,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在我的脑中。此地火的气息太重,早已打上很深的印记。瑶玉积聚了许多火劫,终于在消散之际带走了荷湖。

兴许在几年前,野火烧尽了荷,烧干了湖,神山再也不曾有过盎然的绿意。将来大抵也会如此吧。传说里会不会留下一笔记载,说这里曾有碧水茂林,草木以时节枯荣……

是搂她入怀,自此常伴左右,却终生只在这座荒山。

他不单喜鹤,也喜荷,盛夏之际,他养的满池荷中冒出了朵稀有的绿荷。

大多世俗人难见罕物珍宝,慕名来访之人甚多,其间不乏王候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