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鲜红的棺材,静静地躺在院子正中。
此时,午夜子时,阴气正盛。
咚,咚,咚。
猛然间,三声敲击木头的声音在棺木中响起。
眼看着,棺材盖被从里顶了起来。
十根指尖漆黑,肤色惨白的手指,从缝隙中扒出,向外伸展着,一声女人的呻吟随即响起。
忽然,角落里,一声鸡鸣。
啪的一声,棺材盖重重地落下,一切恢复了平静。
月落,乌啼,云满天。
一道黑影划破天际,身后两颗流星跟随。
一黑,一白,不紧不慢好似散步,却也带起微风徐徐。
前面的身影却是衣袖飘飘,秀发拂面,只是几个起落,便到了那怡红院中。
今夜的怡红院,灯火全无,一片寂静。
偶尔响起一声狗吠,还未曾惊醒何人,就忽然没了动静。
沙沙的脚步声起,急促而迅捷,传去的方向却是冲着小凤仙的卧室。
“你真得打算要这么做?”
笨笨白原本不愿前来,可架不住小飞反复的念叨,只得跟随。
小黑猫林琳却是无所谓,猫本来就喜欢夜间活动。
“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那糊涂官居然就这么结案了,还有些疑点没有弄清楚咧!”
小飞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口中边回应着笨笨白的问话。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何必惹这麻烦?”
笨笨白却是不以为然,按照它的性格,与其来这里挨累,还不如回去蒙头睡个大觉呢。
“你难道不想找回咱们丢的那个葫芦?如果我没有料错,那葫芦你可是看走了眼,说不定还是个宝贝咧!”
“切,一个葫芦能有什么了不得的?”
笨笨白有些不太感冒,它还真不觉得一个小小的青色葫芦,巴掌大都不到的东西,会是个宝贝。
“愚昧无知!”
小黑猫瞥了一眼笨笨白,骄傲地又有些得意地讥讽了一句,不为别的就是想激怒它。
“你”
笨笨白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会和一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扭头看向别处,笨笨白晃着毛茸茸的小屁股向着棺材走了过去。
没走两步,脖颈子后面一阵凉风吹过。
笨笨白便四脚离地,被小飞拽着脖颈子拎了起来。
“干嘛?”笨笨白扭头怒视,龇牙咧嘴。
“嘘!有情况!”
小飞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是很急切。
笨笨白一愣,急忙竖起了耳朵,果然远处传来破风声,有人正也赶来。
速度极快,眨眼便到。
小飞四下观瞧,想要找个藏身的地界。
院子里空空荡荡,连块茂盛的草丛都没有,除了那一口棺材。
只这么呼吸间,那破风便已经尽在咫尺,再不找到藏身之地便被人堵了个正着。
情急之下,小飞顾不得许多,一闪身,呲溜一下滑进了棺材的底部,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团灰色的火焰从天而降。
没错,就是一团灰色的火焰,既不是红色,也不是白色,就是灰色。
灰色的也能是火焰?
是的!之所以称它为火焰,恰恰是因为它的温度。
只是落地的一瞬间,那一团灰色的周围,落点附近的泥土,居然变成了一片焦黑的颜色。
就连躲在棺材底下的小飞,都感到了一股热浪袭来,汗水刷的一下便流了满面。
好在,这一切只是稍纵即逝。
火焰熄灭,从中走出来一少年,正是戈林羽。
“哈!他果然来了!”
小飞在心中嘀咕着,依然屏着呼吸,不辍眼珠地盯视着戈林羽,想看看他究竟打算做什么。
戈林羽却是没有动弹,大概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杯茶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小飞躲在棺材底下,看不到戈林羽的表情,只能在心中暗暗揣测,琢磨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戈林羽却是依然不动,好似石化了一般。
院子内静得出奇,一丝细微的呼吸都能听到。
可是,却一丝呼吸声都没有被听到。
就好像,这里除了死人以外,根本就不存在着活人一般。
若不是,小飞还能够看到戈林羽的双脚,差点以为他已经离去了。
这个人怎么一点生气都没有?
小飞已经由惊奇变成了诧异,心中对戈林羽产生了一个新的认识。
这少年倒还真是不简单啊。
“妖踪灭迹?!”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笨笨白的声音,听上去可是有些惊诧莫名。
“小飞虫,别被他的外表迷糊了,这小子是个妖祖!奶奶的,万年的老妖怪了!就连我都没能力看出他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别招惹他,能躲便躲吧!”
小飞的双眼瞬间瞪得老大,今天来此的决定看来是错了,居然这么倒霉地碰到了个妖祖,他已经开始在心中不住地哀嚎着不幸了。
就在这时,戈林羽终于动了。
他向着那血红色棺材走了过来,嘴中发出一阵的冷笑。
“你以为献身血祭便能对付我了?你想错了,这只会让你更痛苦而已。早点把那东西交出来,不就不会如此折磨自己?你这是何苦?”
戈林羽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得体,和那话中恐怖的意味却是截然不同,巨大的反差令小飞浑身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那戈林羽的话音刚落,棺材内骤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戈林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棺材盖,当那盖板子眼看着要被掀开之际,他猛地一掌拍在了盖子的正中,一声凄厉地尖叫声响起,随即黑气弥漫,棺材盖被生生地压了回去。
“妖镇乾坤,定!”
灰气透体而出,向着棺材卷去,和那残留在外的黑气交织在一起,剧烈地翻滚。
“嘿嘿!居然敢动我的徒弟?!”
屋顶之上,莫名地出现了一人。
一身黑色的斗篷,风帽罩住了脸面,手中握着一个酒葫芦,大口地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