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杨承祖再也起不来了!现在他想以软代硬,卸去于、钱二人的心头之火,消弱他们的“战斗”力。哪知钱友光这关过不去,非要打他个腿折胳膊烂。而于飞站起来,拉着钱友光,劝他到此为止,再打下去对他又能耐何的了?坏人干坏事,杨承祖是个坏人,但我们受制于他,吃亏的只有咱们这些下人。要知道他是光明机械厂的厂长,厂子的好赖不用说,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个小九九儿。有他杨承祖顶着,厂里的工人就有饭吃,哪怕吃个半饱也比吃不上强。钱友光听后觉得是那么回事,那种强制的心终于让他的双手软下来,心想也是,还是听于飞的劝导,他是个粗人,粗比不了于飞的细,粗人大大咧咧,有时候糊来,脑子里没有管控的是非。细人即开阔视野,又想的周到,能做到万无一失,永远要站在粗人之上。钱友光站起来,像小孩过家家,还是踢了杨承祖一脚,他说这脚是脸,是专赏给杨承祖的。
说起来这也是光棍不吃眼前亏,杨承祖赶紧向于飞二人鸣金收兵,低头认罪:“我,我对不起你们,我承认在你们面前犯了错误,而这样的错误不可饶恕的!”
“错误!什么叫错误?又什么是承认?!先打碎你这个贼亮的灯炮儿,解了恨再说!”说着钱友光的气又上来,抡起双拳,对着他的太阳穴、前后脑壳叮当五四地轮番几拳,打得杨承祖老眼昏花,头脑麻木,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
见杨承祖像头死猪,两眼似睜似闭,于飞的心里有点后怕!此时的钱友光并没解除心头之恨,不管他是死是活,抡起拳头又要打,被于飞拦住:“你看,他是不是断气了?”不知真假,是劝阻,意思是到此为止,再打下去也跟他一样,我们也是要犯罪的。
这时的杨承祖像一只鸡毛正在昏暗的地狱中游荡飘摇,当他欲升而又落地的瞬间,两只眼睛从死亡的地狱中爬出来了,像云开日出渐渐苏醒。他不顾一切地睁开两眼,想继续求饶,可是干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又赶紧把眼合上,用装死逃过见闫亡爷的鬼门关。
“他没死,鼻子冒泡是在出气,挺的!坏的那样邪性,该死的人总是长寿!钱大哥,你看,他真没死!他想跟咱们细水长流,要跟咱哥们的拳头较量,我们可不要上他的当!”
于飞没打过人,这是肯定的。钱友光也是第一次。当然是估计个大概齐,也是对自己的宽宏大量,像钱友光这种粗鲁莽撞点火就着的急性脾气,于飞不敢断定他跟别人闹翻了,他的两只手只吃素没粘过荤星。但是对付杨承祖不仅需要胆量、勇气和打人的技能,更需要心头之恨,恨就是拳头!于飞喘着气,瞧着自己早已发红的手掌在嘶嘶地叫疼:“咱们得歇歇拳头,喘口气,拳头是手,不是铁锤。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长在我们的身上,要安定自己,就是抚慰我们的心。”
但是挥着双拳的钱友光说他不怕:“唉,于飞你听,耳朵里有人在向我唱那支歌,说我的拳头比铁还硬,比钢更强!能把铁打成碎末!他这个软的像屎橛子一样的脑袋算他妈老几!至多算个西瓜,还是烂的!”只有他钱友光才能把杨承祖的脑袋贬低到不是人的地步,他太恨杨承祖了,那可不只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