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教授的小院今天分外热闹,隔老远就能听到严妍那丫头欢快的笑声。
陈乔山和严小沁刚到院门口,严妍就撒欢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道:“小沁姐姐,我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啊。”
一个三十许的少妇闻声跟了出来,提醒道:“妍妍,慢点跑,看着点脚下。”
严妍却不管不顾地跑到严小沁身边,把手里刚得的玩具举了起来,献宝似的说道:“小沁姐姐,这是刘伯伯给我买的兔爷,好看吧?”
陈乔山瞅了一眼,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兔子泥塑,看起来很是憨态可掬,难怪小丫头这般高兴,他笑着说道:“妍妍,给我看看呗?”
“不给,我只和小沁姐姐玩,爸爸说了,我是女孩子,不能跟男孩一起玩。”小丫头才刚上幼儿园的年纪,但人小鬼大,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陈乔山也有些无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严妍她爹还真是未雨绸缪,他也只能感叹人心不古,想他当年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跟人一块和泥玩呢,父母都没时间管,哪有如今这帮小屁孩懂得多。
严小沁笑得不行,一把将严妍抱了起来,两人顿时嬉闹作一团。
年轻的少妇也走了过来,笑着招呼道:“是小陈跟小严吧,老听妍妍念叨你们,我跟她爸都忙,今天总算是遇到了,谢谢你们平常对妍妍的关照。”
陈乔山恍然,严教授的儿子叫严正华,看来这位就是他媳妇高晓晴了。
书香门第的子弟,大部分学历都不低,严正华也是如此,不过他对经济学一点兴趣都没有,并没有接过父辈的衣钵,反而成了个工科男,大学念的清华建筑系,最终博士毕业留校任教。
父子两代人分别在清北两校任教,一时传为佳话,严教授对这个儿子本来挺满意的,但严正华也是个爱折腾的。
在经济浪潮席卷之下,严正华最终放弃教职,弃学从商,把严教授气得够呛,父子俩的关系一度很是紧张,这在经研中心都传遍了,陈乔山早就有所耳闻。
跟李伟不同,严正华没指望依靠自家老子,可惜理想跟现实是有差距的。
严正华如果去搞房地产,应该赶上好时候了,以严教授的资源和人脉,他儿子想搞房地产,拉拢几个二代子弟,融资和地皮根本不成问题,但严正华对造楼没兴趣,他痴迷于古建筑,辞职以后拉了个建筑队,搞起了个园林古建工程公司。
这年头正值跟国际接轨之际,暴发户煤老板都是大金链子包二奶,文玩仿古建筑这些还没流行起来,文保修缮也轮不到这种民营建筑队,严正华的事业到底如何也就不用多说了。
偏这家伙也是硬气,凭严教授的关系,在北大帮着找点工程不是难事,别的不说,跟经院是合作办学单位,当初翻新朗润园,修旧如旧,想帮严正华拉点工程就一句话的事,可父子俩都是一样的脾气,老的根本不开口,小的也压根不求人,倒是让外人看了不少笑话,不过等到李股份家里的事情闹将出来,众人这才明白,不仅是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更是不能有纨绔子,不然再好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
作为严教授家的常客,对严正华的情况,陈乔山颇有了解。
这家伙是个硬气的,接不到大活,就拉着建筑队满地儿跑,小到修个牌楼、门廊,大一点的就是帮人盖个祠堂,反正只要有活,不管活多活少,严正华都是来者不拒,可惜一个清华的博士,愣是折腾成一个建筑队的包工头,严教授只当看不见,可把李老太太给愁坏了。
对高晓晴的情况,陈乔山所知不多,只知道她也是附中的老师,看着很是年轻。
严小沁笑着说道:“嫂子,你这就见外了,严教授是乔山的老师,对我们颇为照顾,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再说了,小丫头可招人稀罕了。”
说着,严小沁笑着问道:“妍妍,我说的对不对啊?”
“当然了,我在幼儿园可听话了,老师跟小朋友都喜欢我,我还得了小红花呢。”严妍是一点不客气,倒把几人给逗乐了。
说笑几句,高晓晴对陈乔山说道:“小陈,刘院长也来了,正在老爷子书房呢,刚才好像还问起你,我跟小沁聊会,你一个人进去看看吧。”
陈乔山熟门熟路地进了西厢房,不仅刘伟在,严正华也在。
严家的书房不大,被书柜和案头占去大半,一个人做学问绰绰有余,多出来三个就显得有些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