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云阳郡主梁思琪悄然豢养的死士,孙喜早些时候在信州时,几乎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没办法,郡主地位肯定不如世子。
何况多疑的信王。
但孙喜这些日子很惬意。
自从来虎跳峡后,他才感受到郡主死士带来的光环,奉命在峡谷最深处监视动静,作威作福好不快哉。
前些日子,这些人还有抵触情绪。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变了,每一个对自己都笑如春风,各种山珍各种美味,吃得孙喜肠胃都不太适应,拉了几场肚子。
更有甚者,他住的房子是强占的,那户主人家有个挺清秀的姑娘,大概十七八岁,自己明里暗里提醒过多次,让她跟着自己,保管以后吃香喝辣。
这姑娘嗤之以鼻。
然而这两日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每日都刻意梳妆打扮,一改先前的冷眼,对自己回眸频频,甚至嘘寒问暖,主动跑来侍候自己,各种热水各种绣件,让孙喜受宠若惊。
他有种预感。
最多再有日,这姑娘就会滚上自己的床单。
大雪封山的虎跳峡,有这么个姑娘温暖自己的身心,岂非人间快事。
这日清晨。
孙喜在屋门口刷牙,姑娘在一旁端着瓷杯侍候。
他心中暗暗想着,今儿个大概能牵牵小手搂搂小腰,说不得就这两日,她就会成为自己的相好,在同伴面前有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姑娘很清秀,可身材很好,真是个大雪都遮掩不住的风情。
他心里有些燥热。
然后他看见了三个人。
准确的说,他只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腰间佩剑,背着一把大黑伞的年轻人。
老卒崔六甲和百户黄炳,跟在年轻人身后,便如皓月之下的星辉,渺不可见。
年轻人也看见了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浮起灿烂的笑容。
孙喜总觉得他笑容中还有一丝意味。
下一刻,孙喜愣愣的回头看着姑娘,他看见姑娘的脸上也有笑容,和那个佩剑年轻人的笑容一模一样,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孙喜盯着从肋骨刺入心肺的匕首,他明白了笑容里蕴含的那一丝意味:
对死人,不妨多一些善意。
在临死之前,他看见无数人汉子从屋宇里走出来,手握长刀,沉默的跟在那佩剑的年轻人身后,径直向着虎踞坪那边走去。
煌煌如大火獠原!
然后他死了。
……
……
这样的画面,当齐平川从虎跳峡最深处走向虎踞坪时,每隔一两里,都会再次上演。
无数死士悄无声息的惨死。
而齐平川身后渐渐汇聚出一条人流长龙。
默默无声。
齐平川感觉很爽。
原来,在古代当老大,竟然是一件如此快意的事情,难怪从古到今,刘邦啊朱元璋这些开国帝王都喜欢造反。
相对于大徵朝堂,他和这些人确实是反派。
如果说梁思琪布置在峡内的死士是一条条长虫,那么人流长龙便是贪婪的饕餮,所过之处,长虫冰消瓦解。
远远望见虎踞坪时,齐平川身后已有近千人。
虎踞坪那边终于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