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立走后,李建成起身去探望太子中允王珪。
从白陉匆匆赶到晋阳,王珪便一病不起,李建成颇为担心,最近虽有诸多不顺之事,也未曾去打扰。
王珪见李建成到来,挣扎着要起身。
李建成急忙上前扶住,“叔阶不必多礼,快些躺好。”
“老臣失礼了。”王珪顺势倚在榻上。
见王珪气色仍旧不太好,李建成忧心不已,从长安折腾到潞城,从潞城到白陉战场,又从白陉来到晋阳,仅路程就将近两千里,便是普通年轻人也会疲惫不堪,更何况王珪已年过五旬了。
李建成落座,道:“叔阶近几日感觉如何?”
“劳殿下动问,臣已经好多了。”王珪道,“殿下,太原形势如何?”
暗叹一声,李建成将近日发生之事讲述一遍。
王珪听罢道:“殿下,晋阳对萧正来,是势在必得的,他之所以选择水攻,无外乎两点,将士伤亡和突厥。”
“殿下,臣以为当下要做好两点,其一,由老臣出面召集晋阳城中所有豪门大族,让他们尽快转移家眷,转移粮草。其二,萧正欲水灌晋阳,要明确告知百姓。”
“殿下,这事瞒不住,也瞒不了几,有想逃难者,不要强行阻拦,就即便我们留下百姓,萧正也绝不会收手的。”
李建成皱眉问道:“本宫已派了冯立出城阻止新柳军阴谋,叔阶可是不看好?”
“只要新柳军不退,他们的水攻之法就不会停,一旦消息传至城中,必然人心惶惶,殿下,堵不如疏,越早越好。”
缓了口气,王珪继续道,“老臣最担心的就是军中将士,若是真刀真枪的拼杀,我大唐将士自然不惧,可水攻不同,非是人力可为!”
“是啊,这也正是本宫所担心的。茂约唐俭的字建议撤出晋阳,可要是把晋阳拱手让给萧正,本宫又有何面目回长安去见父皇?”
“撤出晋阳?”王珪皱眉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叔阶也赞同撤出晋阳?”
“殿下,老臣有句话不得不讲,不当之处,还请殿下宽恕。”
“叔阶,忠言逆耳的道理本宫还是明白的,有甚话但讲无妨。”
“殿下,如今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实力已经不及萧正了!”
一句话,让李建成有些恍惚,一直以来,无论是他,还是朝中诸臣,都自诩大唐为正统,名望、实力都非萧正这种底层出身的草寇所能比的,可谓是自信满满,现在,我大唐反而不如他了?李建成有些接受不了。
王珪暗叹,萧正能有今,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之外,就是所有人都轻视了他,以致让其悄然做大,现在已经不是嘴上想不想承认的问题,而是事实摆在面前,若还是高高在上,像以往那般轻视萧正,局面只会越来越糟糕。
李建成神情有些暗淡,“叔阶所言不假,萧正此人心机深沉,预谋已久,如今厚积薄发,实力上确实不次于我大唐。”
王珪道:“殿下,善用兵者,未谋胜先谋败,就目前太原局势来,萧正输的起,我们却输不起,保存实力,退守灵石不失为上策。”
李建成微微点零头,“灵石素影秦晋要道,川陕通衢”之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殿下,此番萧正之所以能兵进河东,是借助于突厥南下的机会,若我军固守灵石,待颉利或者苑君璋、刘黑闼出兵攻打雁门,我军再反守为攻,也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