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看张子云一脸不服,不怒反笑,他走下帅座,来到了他的面前,笑道:“小子,既然你不服,那本帅就和你立个赌誓,让众将也做个见证,本帅若是一天之内,拿不下吉林崖上的寨子,我立马从军中滚蛋,从此以后再也不做这劳什子的总兵了。”
“大帅,”他这话一出,边军的众将立刻起身,杜松却将大手一挥,又回头瞪了一眼众人,冷笑道:“怎么?难道你们以为本帅还打不下建奴的一个小小的寨子吗?”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诸将噤声。
“大帅,”张子云本来想说身为主将,不该如此,但一想到杜松这般的人估计也没什么话会听进去的,便只能起身苦笑道:“那末将只能期盼末将能输掉这个赌约,并盼着大帅能够旗开得胜了!”
历史上,杜松所部在吉林崖苦战了大半天都未能攻克,最终导致浑河一侧的本营被攻破,接着腹背受敌而全军覆没,而张子云则期望和模范军能够在本营顶住后金的猛攻,拖延本营被攻克的时间,以求挽回战局。
如果杜松能够在他争取到的时间里攻克吉林崖,打通西路军通往老巢的通道,那不但萨尔浒的形势能大大好转,就连明军整个战场的形势都会改变。
杜松一脸得意,似乎是稳操胜券一般,他拍了拍手,笑道:“既然是赌约,若是本帅赢了,总得有些彩头才好。”
张子云自然是盼着他赢,便道:“大帅若是赢了,需要什么彩头,只要属下有的,必定双手奉上!”
杜松双手背在身后,砸了咂嘴,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张子云,笑道:“其实也很简单,若是本帅赢了,你就带着你那几百铁骑,做本帅的义子如何?”
大帐之中的所有人都一脸愕然,就连张子云都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看杜松神色肃然,显然绝不是一时玩笑,立刻倒是有些疑惑起来。晚明时期,将领豢养私兵,多以义子结义兄弟为名,杜松身为总兵官,是天下闻名的猛将,要收他为义子,便就是看重他的意思,以杜松的功勋身份,他看重的部下以后多半能做到总兵这样的一方镇守,更何况是义子。
这分明就是要提携他。
坐在帐中的李光忠、宁肃和张铨都是一脸意外欣喜,那些个边军诸将,则都是脸带羡慕。
张子云实在是有些意外,一时之间有些糊涂,也不知道这个杜松为何如此看重他,杜松却似乎看中了他的想法,笑着道:“你这小子虽然嫩了点,但是那几百铁骑,却是实打实的,这些铁骑放到蒙古那,那群小狼崽子,还不是被踩得透透的,本帅的部将之中,可就缺你这般能练骑兵的。”
张子云苦笑着,这杜松,竟然还存在拉拢部下的心思,还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朝廷里的文官找他麻烦。
不过他是真心希望这个杜松能够赢得这个赌约,在他争取的时间之内,攻克吉林崖。
“既然如此,那属下便承了大帅的这番美意,只希望大帅能够攻克吉林崖,为我大明,添一笔大胜!”
他这话一出口,帐内的所有人都朗声笑了起来,就连李光忠和宁肃都是一脸怪笑,他们显然认为张子云这话实在巴结杜松,他们还以为张子云特别想做杜松的义子,毕竟杜松是总兵,攀上这棵大树,日后飞黄腾达不过小事。
唯独张子云自己心里清楚,只有杜松打垮吉林崖寨子里的建奴,才能挽救整个西路军众将的性命,只要杜松争气一点,他就不用拿自己和部下的性命去弥补这么些天那么多人所犯的错误。
留得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做杜松义子,他也无所谓了。
杜松此时心情大好,一脸已经得胜的样子,他疾步走回帅位,端坐于上,厉声喝道:“赵梦麟!”
“末将在!”
“令你带前锋六千步骑,先行开道!”
“得令!”
他又取了一根将令握在手中道:“刘遇节、桂海龙、王浩!”
“末将在!”
“令你等各率本部步骑,与本帅为中军,遇敌先攻!”
三将一脸欣喜,这就意味着,他们三人的部队,将是全军主力。
“王宣,李光忠,宁肃,张子云!“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