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白竹也是有一个伙计跟她一起住在这里,那个时候白竹还只能在伙食房的外围干重活,根本接触不到伙食房内部乃至一些轻松的工作。
但不知怎么地,那会伙计在一次搬起滚烫的铁锅时,左侧的把手突然断了,那装满了滚烫饭菜的铁锅顿时朝着一边倾倒,刚出锅的油渍和汤汁全部淋在了那名伙计的胸前和左腿上。
顿时发出一声嘶吼,他仰天抬头,手中的铁锅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左臂、左胸、左腿等左半身都会滚烫的汤汁淋满,发出嘶嘶的声响。
血肉被烫的与粗布的麻衣融在一起,分割不清楚,那漆黑的部位是衣物还是皮肤血肉,他痛苦的嘶吼和倒地不起,被一旁等待那些军汉立刻察觉到了。
军汉都在战场上厮杀拼搏,流血流汗,刀剑刺入对方身体时喷涌而出的鲜血浸过整个身子都不会任何的异样,但人被活活烫的倒地,倒是第一次看、第一次经历。
有人皱着眉、飞快地将那个铁锅端起扔到一边去,然后又赶快将人从那饭菜汤汁中捞出来,不过那个伙计左半边的身子已经被烫的没有知觉。有的人只能从他的颈脖出露出的大片红水泡和大片烫伤面积,得知他的部分情况,不敢碰到他的伤口。
提着右半身的手脚肩部,送去军医那,没过多久,就有消息传来,命还在,但以后左半身可能要瘫痪,没知觉了。
除了这事,再也没有哪几个伙计愿意来干这活,这还了得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人们心底里都有些怕,趁着这个机会,白竹顺势接替了她这位曾经同屋之人的工作,在伙食房内部获得了一份工作,帮忙打下手,然后将熬制饭菜的铁锅端到外面空地。
因此,后来许多军汉看见有人在端着铁锅出来的人,便都会打上一把手。
此时,白竹独自坐在床边,蹙眉有些担忧:“也不知消息送出去没有,张凡死了,折言必然会怀疑是小姐下的手。”
况且,张凡的死牵扯到许多方面,就这西郊大营,白竹心底有直觉:“过不了多久,这西郊大营便会变成一座真正的军营。”而其中的隐秘地方将会不复存在。
看着近期军营被把控的如此严格,怕是在寻找害死张凡的人,等再过一段时间,白竹他们隐藏在这西郊大营背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为汉中传递消息的事情便不能再做了。
抬头,望着屋子前的小窗口,心底暗暗叹气,这些年的潜藏便没了意义。
风云茶庄,阿楚手里正拿着白竹在营中最后传出的一封消息,之后西郊大营便被彻底封锁起来,而原本待在重要位置上的幼常也被人秘密送去他处,潜伏隐藏起来。
而看着手中的消息,阿楚正在同王衫说明,他们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到云珏的手上来不及了,王衫只知云珏同郭烨汇合后并没有回汉中。
进一步地方位他还不知晓,如此重要的消息放在自己的手中,却无法送达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手上,让王衫和阿楚心急如焚。
他们二人对视,王衫换位思考,在心底想着若是云珏此时不会汉中,是因为什么又会往何处去。
“我们将这个消息送给李熠也是一样的。”阿楚突然说道,打算了王衫的思路,他瞥向阿楚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
李熠!汉中与剑南虽有联盟关系,但一直是通过云珏来进行来往,互通消息也是直接由云珏的手下达,向王衫便从来没见过李熠、也未有同李熠接触的信息。
况且此时前往南郡是否太过草率,云珏在何处尚未可知,从洛阳到南郡这一路上的距离,他并不相信李熠能够及时通知云珏。
阿楚知晓先生望向自己的眼神当中的意味,他虽未开口,已然明了。垂目眼睫毛遮住了眼神,阿楚沉思想着:“既如此,不如先送一份去南郡,我再亲自走一趟。”
这王衫没有听清楚,不明所以地看着阿楚。
“张凡消息一出,折言必然回全力追赶小姐,我混在他行军身后,跟随他们”阿楚还未说完,就被王衫打断,其中险恶,光用口说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
跟在折言的后面,这不是王衫看向阿楚的眼神带有拒绝,但被他打断后,阿楚不说话地看着他,倔强的眼神表明了她的态度。
虽然在洛阳领头的人是王衫,阿楚不能明面上抗拒王衫的命令,但死扛着也是可以的。如今他们最主要的便是不清楚云珏的方位。
如同折言意外所想,云珏本来应该在营救郭烨后回城赶往汉中,但眼下忽然逝去踪影,这没有回汉中,去了哪里出乎大家的意外,与一开始商议的不同。
明明开头都接上了,忽然在结尾来了个反转。
咬咬牙,王衫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他也劝不动阿楚的决心,自从他在汉中学堂中给眼前这个女孩上第一堂课时,他便已经了解了这个女孩的性情,与当初的云珏十分相像。
王衫闭上眼,声音暗哑说道:“一路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是。”
阿楚立刻转身离去,不带任何停顿、犹豫,王衫听着阿楚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眉头紧皱,再也没有松开。这姐弟俩,每一个让人省心的。
山水迢迢,中原的丘陵此起彼伏,你望着远处的最高一座山巅,四周还有青山连峰,你以为翻过去会有一条大道,殊不知翻过一座大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还是连绵不绝的丘陵高山接壤,荒芜人烟、远离驻城边的山峰上,视野当中只剩下山和树,满山都是绿意,也是会看烦的。x
一路上,云珏、郭烨等人只在一些小村庄补给过物资和水源,给马匹休息,至此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南郡。
因为在云珏和郭烨汇合的第三天,他们得知一开始跟随、护送郭烨出昌北,然后一处路上生死相随、托付郭烨的一干将士,已战败,被折言全数俘虏。
是生是死,犹未可知!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