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永农正准备向学校辞职,忽然接到儿子的来信。
儿子告诉他这个暑假将不能回来度假,他的导师接了一个大型工程的设计项目要他帮忙,请父亲带着老妹一起到北京团聚。
这正是颜永农所希望的。在此之前他还忧虑多多,女儿毕业还有一个星期,儿子提前回来了怎么办?他想先去又担心女儿之后不去。
他不能把女儿留在这里,女儿在这里跟他在这里差不多,儿子还是要找到这里来的。
现在好了,他不用提前辞这里的工作又可等到女儿一起去。这个假期他们就住在北京,下半年女儿会被分到自己家乡工作的。
他们将永远跟这个城市拜拜,割断了与这里的一切联系。
只等颜边喜考试一结束他们就可以踏上去北京的路程,即便是这样快颜永农还是不安。
不,只要他和女儿一刻不离开这个地方一刻就不轻松。他在这里住得了六年就是这最后的六天难过,度日如年哪!他整日里神经兮兮、心慌意乱。
一想到有人来抢他的儿子心口揪疼,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用巴掌拍打着胸部,张开大口深喘一口气才稍许平和些。
他害怕过脑子空闲的时候,因为脑子里老是出现吓唬他的可怕的念头,于是他希望在睡眠中无知无觉中把这几天过完。
可是睡眠也不能让他安稳,因为那恶梦更让他恐惧,于是他又不敢睡觉。
“天哪?我要疯了!谁能救我?”颜永农痛苦地呻吟。
这时的颜永农是多么可怜呀?他的矛盾、苦楚、悲哀没有一个可倾诉的人。他不能跟女儿说,本来女儿不跟他一条心,可以说她就是不服他,从她那里得到的不是同情、安慰反而是鄙夷和幸灾乐祸。
儿子跟他贴心,其它任何事他都可以不瞒儿子唯独这件事他不能向儿子诉说。他肚子里的苦水只能闷在里面烂他的五脏六腑。
他钻进了死胡同没有了出路。
忽然一个声音告诉他一条退路:你这是庸人自扰,自己吓自己。也许那家人根本就不知情,根本就不知道颜边兆是他们十四年前丢失的儿子。要是知道就不等到今天还这样风平浪静,只怕那夺子的战火早就如火如荼了。
“是呀,他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颜边兆是他们曾经丢失的儿子呢?他们寻子心切,
一点形影、一丁点儿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的。如果颜边喜向他们说过自己的哥哥不是亲生的,那么他们会向她刨根问底。这样的话颜边喜会察觉出一二,就算她再怎么不向着我也会对我透露点儿。是的,到现在为止他们包括颜边喜都不知道两家之间的关系。”颜永农开心地想着。
所有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心理活动,是不是这样的他心里没有底。他决定从颜边喜那里摸情况,只要颜边喜没有跟他们谈过颜边兆的情况,那么他的一切忧虑、担心都是多余的。
一天放学时颜永农等在颜边喜去食堂的路上,“喜喜,今天我买了只鸡蒸了。特意替你补身体的,走,吃鸡去。”颜永农以前所未有的好态度好语气对颜边喜说。
“我身体已经大好了还补什么呀?你吃吧!”颜边喜说。
“看,这么贵的鸡我还舍得买了吃?还不是因为你大病初愈需要进补吗?你哥一次不了一次打电话来要我养好你的身体。”颜永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