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孔雀法王长长呼了一口气,真田景纲的说法的确不无可能,他无奈的扬起头,幽幽叹道“这大概就是人心吧。”
“是啊,人心,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我是如此,大和尚你也是如此。”
“贫僧”
“和尚的手上不是也沾了不少鲜血么不论你有如何光面堂皇的理由,杀了人就是杀了人,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因为你而永远的再也见不到这美丽的花花世界了。”
“呵呵,先生所言不差,杀生本无分别,都是罪孽。”孔雀法王的心,似乎被真田景纲征服了。
“人的心,就像一匹力大无穷的野兽,时而安静,时而躁动,一旦人心躁动起来,就会像洪水一样,湮灭美丽的一切,古往今来无数的先贤智者无不想着找到一套法子,来驯服人心,老子找到了道,孔子找到了仁,孟子找到了义,佛陀找到了般若,这些智慧就像长城一样,一砖一石经年累月才能建起来,然而这人心之长城一旦毁掉,便也很难再重建,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既脆弱,又倔强,既敏感,又残忍。”
“想不到先生一个扶桑人,对大唐的教化却看得如此透彻。”
“哦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唐人嘞。”
“这”
“哈哈哈哈,在扶桑,每一个儒生都是以唐人自居的,仿佛一旦学了孔孟之道、穿上儒家衣装,便是中国人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真田先生”孔雀法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而说道“安禄山父子的事,你说会不会跟乌鸦少主有关”
“法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真田景纲不但没有回答孔雀法王的问题,反而神秘一笑反问对方。
“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赖我瞒你”
“确认一下我的猜测,当时我已经睡下了,听到外边的嘈杂声,便披了衣服到你房里,发现你已经不在了。”
“你没有出来看看”
“没有。”
“为什么,当时那么大动静,一点都不好奇”
“因为我怕死啊,又不像你那么神通广大,万一撞见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岂非要丢了小命儿。”
“哈哈,先生还挺懂得爱惜羽毛的,不过,那你可就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不妨说来听听。”
原来就在安庆绪率众刺杀安禄山的那天晚上,孔雀法王听到皇宫深处传来不同寻常的嘈杂声,便潜行寻声跟了过去,把事情经过看了个清清楚楚。
孔雀法王便把当时所见,同真田景纲讲了一遍。
“二十名擅用蛊虫的黑衣人”
“是的,实在想不到儿子会对父亲做出这种事情,那些蛊虫从刺破的皮肤钻进安禄山的身体里,几乎把他的筋络血脉还有内脏,全都啃噬了,整个人就像一个大肉馅包子,外边看着千疮百孔不说,里面更是全都烂了。”
“这样的蛊术,二十个人,看来上次萧烟儿来洛阳,目的的确不简单呢。”
“可以确定那些人是乌鸦少主的手下”
“也许是手下,也许是为了完成某种交易吧。”
“哦和你一样。”
“呵呵,算是吧。”真田景纲一声苦笑。
“真是的,像先生这样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命运同别人做交易啊。”
“”
“是不是冒犯先生了”
“哪里话,法王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你说的对,有时候我也替自己感到可怜呢,竟然把自己的前程同别人做交易。”
“他到底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一条大船。”
“一条大船要回扶桑么”
“是的,我离开故国已经太久了啊,大唐也渐渐变成了一个令人伤心的地方,骸骨遍地,满目疮痍,简直就是一座活地狱,这个时候人们都会无比的思念自己的故乡吧。”
“故乡呵呵”孔雀法王一声苦笑,似乎另有隐情。
“法王,对故乡这种东西很冷淡呢尊驾出来也有数月,不怀念大雪山上的风景和乡民么”
“那里并非贫僧的故土。”
“哦对了,法王的名讳是鸠摩罗多,鸠摩这个姓氏的确不是吐蕃人的姓氏。”
“”
孔雀法王,无言以对,然而当对方提起自己的姓氏时,俊俏的嘴角本能的抽搐了一下,仿佛被针刺到了一样。
“鸠摩鸠摩鸠摩罗什,对啊,大唐佛教八宗之祖,三藏法师第一人,鸠摩罗什大师也是姓鸠摩呢,跟法王同姓呢。”
孔雀法王面露愠色,皮笑肉不笑的冷道“真是无稽之谈,怎么能说鸠摩罗什大师与小僧同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