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田先生猜的没错,我们确实算是山门中人,想必你不会介意我们的来历吧?”曾禹大笑了一声,然后向田丰说道,语气中自然夹带着山门中人那种下山后试图与天下争锋的气势。
“那倒没有,不过你们这些山门平时都隐世不出,这个时候选择入世,看来你们也是看出了世道将变,想要在接下来的纷争中分一杯羹。”田丰说道,这也是所有人对隐世山门共同的看法。
“自从儒家一家独大以后,咱们其他学派不得不避世保留自己的传承,但是我们也从来没有放弃。如果儒家能够让天下富足,我们自然愿意融入他们,但是田先生也知道如今这个世道,名不聊生,甚至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我们不得不找机会为自己博一片未来。”曾禹也承认田丰说的话,不过同时反驳道。
“儒家虽然有过错,但他给天下带来了几百年的太平,只要我们能够埋头反思,总会找到自己真正的缺点并且改正的。”田丰毕竟修的是儒家,涉及学术之争的时候自然是倾向于儒家。
“那现在找到了吗?”曾禹问道。
“这…我们总会找到的,不劳你们费心。”田丰此时毕竟是年轻人,不愿意亲自认输,硬声回应道。
“是等着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时候找到,还是看着异族屠戮我们大汉子民的时候?”曾禹最反感的就是儒家这个样子,他们内斗的时候是一把好手,但是等到出现变故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田丰一时愣住了,不过当他看到曾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突然灵机一动,出口反问道:“难道你们这些山门不是吗,否则也不会被儒家逼得退出朝堂。甚至当初和儒家同为显学的墨家,如今应该传承都快断了,而法家,也只能以儒皮法骨的方式残存于世。”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这些年也都在反思,比如墨家,他们的思想是断了传承,但是他们的百工技巧,却一直在不断传承。儒皮法骨,也可以说是一个褒义词,代表法家也学会了变通,学会了如何更好的融入这个朝堂这个社会。只有你们儒家,自从一家独大以后,失去了进去之心,沦为夸夸而谈只知吟诵风月之说,于国于民又有何用?”曾禹并没有否认田丰的话,但是他的反击却更加犀利。
“所以你们此次出山,是代表那些避世山门打算复仇吗?”田丰有点担心,毕竟学术之争往往比看的见的战争更加激烈,也更加残酷。
当初儒家被汉武帝独尊以后,其他学派没有的容身之处,多少学派的子弟论文囚徒,和赘婿、商贾一样成为军中的炮灰,几乎全部在对匈奴的战争中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而儒家历来主张君君臣臣,所以要论罪魁祸首,只能是儒家的那些巨头,比如董仲舒等,而现在山门子弟如果复仇,显然不可能将找董仲舒,只能找如今的这些儒家士子,也就是如今大汉朝占据了统治阶级的所有人。
“如果我回答是,不知你会怎么做?”
田丰蹭的站了起来,指着曾禹咬牙说道:“如果你们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入世,那我田丰即使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你们这些山门中人斩尽杀绝,你们一日不消失,我一日不收刀。”
“哈哈,田先生想多了,学术之争说到底还是为了看谁的思想能够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我们下山,并不是为了复仇,只是希望天下的百姓日子能更好点,士子的选择可以更多一点。”曾禹看着田丰诚恳的说道。
田丰怔怔的看着曾禹以及旁边的郭嘉和朱文,想从他们脸上看出曾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从曾禹的眼中,除了真诚并没有看出什么,他开口说道:“我暂时信你一回,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曾禹笑了笑,说道:“我们几人代表不了其他山门,但是我可以向先生保证,我所代表的一系,必定说到做到。至于如何做,先生可以亲自去看看,如今在我治下的安平县,大多数人已经可以做到安居乐业,不会出现饿殍遍地的惨况,而且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
“哈哈,原来你是在这里等我了。不过我如今只想好好的教导村中的孩子,不想去趟大汉朝堂的浑水,估计要让你失望了。”田丰也不是笨蛋,曾禹话一出口,他就猜到了曾禹真正的目的,心里也一下子放心了,现在主动权在他。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汉室将衰,百姓名不聊生,先生又何必浪费自己一身才学?”曾禹也知道以田丰的智慧,自然能够猜到他的真实目的,不过田丰既然心系百姓,和他的目的一致,还是有可能说服他的。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不过天子无德,宦官当道,肉食者鄙,我也只能辞官归乡,落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田丰本身就是在官场受到打击后才回乡的,此时听了曾禹的话,他也只能无奈的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