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沉静的如同一潭深井。
王麓操很有兴致,他默默的抬手斟茶,然后自顾自的饮着茶,惬意至极。
过了不一会儿,店小二拿着碗筷送上桌子来,孟繁锐连声谢也不道,抬起胳膊拿过碗筷,垂头便吃。
沈康与王麓操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喝着自己的茶。
只见鸡骨头、鸭骨头、鱼骨头、肉汁、菜汁满天的挥洒,孟繁锐吃相出奇的难看,狼吞虎咽也不能相容这场景一分一毫。
不肖一刻的时间,满满一桌子的菜就被吃了个干净,只剩下残余汤汁与残缺的菜叶漂浮在素白的瓷碟上,还能让人看出,这些碟子曾经装过菜肴。
孟繁锐抬手拿起酒壶,也不倒酒,直接扬起酒壶,让酒液隔空流进嘴里。
“咕噜,咕噜,咕噜。”
喉咙滚动,酒液划过肠胃,他重重的将酒壶放回桌子上,大手一抹嘴,随着油乎乎的手落回大腿上,一个响亮的饱嗝打了出来。
沈康笑问:“吃饱了么?”
孟繁锐点点头,道:“正好。就是酒少了。”
沈康点点头,道:“就这样吧,喝多了头疼。”
“恩。”孟繁锐表示同意,起身道:“睡觉。”
沈康道:“好。”
然后道:“二楼,第三间。”
“好。”
孟繁锐站起身来,头也不转的朝着楼上走去,过了不一会儿,耳边传来木门开关的声音,便再也没了动静。
这时候,王麓操缓缓的将折扇展开,慢条斯理的扇着胸口,问道:“有意思?”
沈康笑着点头:“王兄觉得呢?”
王麓操扬唇而笑,道:“我才不说。”顿了顿,接着道:“今夜,你”
沈康扬唇一笑,道:“借住王兄卧房。”
“哦?”王麓操扇了扇扇子,道:“你收留他,又非是我,我凭什么要收留你?”
沈康咧嘴一笑,道:“就凭孟大叔这副脾性,是万万不会给小弟留个位置挤一挤的,眼下,小弟眼前只有王兄这一位至交知己的同窗好友,不求您,求谁呀。”
王麓操哼笑,道:“本公子独睡惯了,你,哄江柳愖去。”
然后,翩然起身,风度翩翩的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摇着折扇,悠悠的朝楼上走去。
沈康哑然失笑,决定去听从王麓操的话,去和新晋小胖江柳愖挤上一晚。
沈康房中,孟繁星鞋都没脱,就用那身褴褛脏衣裹上带着些馨香的棉被,倒头大睡。
不过三息的功夫,鼾声大起,堪比打雷。
事实证明,沈康的判断没有一点错误。孟繁锐绝没有要和他挤一挤的打算,就他这四仰八叉的睡姿,这春雷动动的睡音,普天之下能与他同屋而眠之人,还真是不好找寻。
而另一边,江柳愖迫于身体机能尚未恢复,无法明确的表达自己不愿意和沈康挤一挤,只能咬牙暗恨着,让沈康安歇下来。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大地。
沈康将手挡在眼前,阳光仍然从他指缝之间流淌到了眼皮上。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只听一声如敲钟般的大喊。
“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
伴随着江柳愖浑身一激灵,沈康“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江柳愖睡的毛躁,也是“扑棱”一下,起了身,口中喊道:“谁!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