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心中凌乱不已,感伤不止,真是恍然若梦,恍如隔世。
很快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青色,一层薄薄的氤氲在海面上飘动,“哒哒”的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让徐清服下一颗定心丸,舰载武装直升飞机整个编队围在了四艘橡皮艇旁边,摆出了战斗防御阵形。华夏领海,北海整个舰队出动,没必要做这样的防御,飞行员只是在表达敬意。
大家很快被带上了一艘巡洋舰,大校舰长带着十几名军官迈步在甲板上,作战靴踩出的声音,像命令全军进攻的擂鼓声,他们见到了已经被列入烈士行列的战友,竟然活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昔日战友们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啊!
医疗队很快把这些已经被的徐清做过初步治疗的军人们带走了。
蒋思所乘坐的运输直升飞机落在引导员的帮助下落在了这艘大大的驱逐舰上,独眼蒋思甩着自己身后的六名队员大踏步走到了各位长官面前,站在徐清的队伍前面,朝一干海军敬礼,没说什么,自古以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抱了一套军装,递给了徐清。徐清小心的帮二爹穿好了这一身常服,放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的,是一盏鲜艳的军旗。
蒋思试探地问:“一起回去复命?”
徐清摇摇头,道:“先不,又累又饿,我还得补血,就住他们这驱逐舰上了,袍泽兄弟,总不能不管饭吧?”
“那他们呢?”蒋思指着姜尚武小队的人员以及朱柔问道。
徐清站不动,坐了下来,道:“老姜这次是休假中的一次受外部领导的行动,先回去给廖处长做个报告。朱柔和唐妮回去上课吧。我在这里休息休息就回去了。”
唐妮本来去和舰队行政干部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回来恰好听到徐清这么说,忙道:“医生说我皮肤嫩,伤还没有痊愈,不好再舟车劳顿,我也在船上养一养。”
“那我呢?我自己回去上课?”
徐清眼睛一瞪,道:“可不是?!唐妮你也别闹,京大可是一课难求!”
“我不!当老师的都在这儿,我一个学生回去干嘛?徐老师你可以给我开小灶啊!”
徐清是真拿唐妮没办法了。蒋思却非常浮夸地下了一个死命令,道:“小清你也别玩儿这个眼前花,司令员说必须把你带回去,修养回去修养。”
“嘿,蒋叔您也甭诈我,司令员才不会下我的死命令呢!您先把我二爹带回去,我在这里休息休息就回去了,这样,唐妮留在我身边,您也放心了吧?”
蒋思是拿徐清没办法,看向唐妮,问:“你怎么说?”
唐妮道:“徐老师说我嗓子嫩,不要多说话,但是有我罩着徐老师,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再做危险的事情。”
蒋思盯着徐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徐清抢先道:“蒋叔您啥也不用说了,您也不能绑我,对不对?”
蒋思叹了口气,道:“小清,你身在局中,浑然不知道危险,美洲那边差点把你打成引起闽越地区战乱的祸首,不可再任性,明白吗?”
徐清乐道:“蒋叔,您说您这退役的岁数,好好在队伍训练菜鸟呗,动不动就跑出来了!”
“唉!”蒋思长叹一口气,转身走了。
徐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成了一抹怅惘,刚才说的话,诛了蒋叔的心了,他说过的,这辈子就怕脱下军装,能组一个训练营,还是沈一对他的怜悯,否则因为他那一只瞎了眼睛,早就退役了。
唐妮在徐清耳边低声道:“还真惯着你!”
“可不是,我爹妈们教了我本事,而所有的战术,几乎都是被他打出来的,小时候被爹妈们送到各个地方学艺,被老师傅们轻骂几句,我就恨不得把他们的房子点了,反而好几次被蒋叔用实弹打在防弹衣上,被他揍的什么都不是,也从来没记过他的仇。”
唐妮悄声问:“徐老师,咱们是去中东?”
徐清摇摇头,“先去南美,怎么也要给他带回来几瓶正儿八经的甘蔗酒。”
姜尚武小队被舰队安排飞机送了回去,徐清没敬礼,靠着护栏对他们招手,这分分合合的日子呀。
他盯着蒋思的那架带回二爹遗体的运输机,有些事情,真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