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起的云梯,往上攀登的蛮荒异族战士。
落下的滚木落石,最原始的守城武器?
一方往上,一方往下,两种对立,相对却一样的执着,造成了不断摔落的人影,以及城头中了箭的长城卫士。
城头上下,交锋的前线,纷乱的箭雨,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有人受伤,或者死去的一幕。
在城头,一群挎着木箱,身上披着白袍的兵士在卫士中穿梭着。匆匆的朝前小跑,身边跟着一前一后抬着担架的两名长城卫士。
他们身上的洁白,是战场中最醒目的存在,可以让人一眼辨认出来。至少在如今大部分都是鲜血的鲜红的环境当中,异常洁净的色彩,总是如此的刺眼。
一名随军医师停下脚步,洁白的袍服一角被风带着吹拂起来,露出了穿在其内的甲胄。
他是一名医师,擅长治病救人,将伤者从生死一线之中拉回来,却不代表刀剑会有眼睛闭过他。同样,城外的射雕手对他们无比的关注,只要找到机会,绝对不会放弃狙杀。
于是,他们奔走在救人的路上,同时也将自己送往危险的境地,随时有可能受伤,甚至死去。
战场,从来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所做的事情,或者干脆是个好人而手下留情。
他们无怨无悔,因为有的袍泽负责杀敌,用性命守卫长城。而他们,负责救人,救治这些用性命守卫长城,将性命交给自己的兄弟袍泽,使他们能够再度屹立在长城的土地之上。
“拜托了。”正在照看伤员的长城卫士抱拳,再没有多余的话,立刻转身,重新加入战斗,竟是对身后的袍泽再也不管不顾了。
这便是信任。
当有些人可以交付生命之时,再多的话都不用说,最后或者只是一句,或者只是轻轻的点头。再担忧的心,都可以重新放下,感受一份踏实与安宁。
自然的点头,随军医师解下腰间的医疗箱,蹲下身,一把抓起了伤员的手腕。
在他开始诊治之时,一名随身保护的盾卫已经挡在了他所在位置的前方,用手中的盾牌构织出来了一处暂时安全的所在。
之所以是暂时,是盾卫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来自蛮荒军队中投石机投掷出来的石块砸落。他唯一知道的是,无论如何,他都得用手中的盾牌去守护随军医师,与这些同样在战场上抗争的医疗兵们。
是,他们不必面对穷凶极恶的蛮荒异族,却要面对他们的攻击。与此同时,还得与死亡角力,将袍泽从死亡边缘抢救回来,这同样是一种压力。
后者,他帮不了忙。
可前者,正是他手中的盾牌可以去实现的。他不能够保证会不会石块砸落,但他可以保证,如果有石块砸落,他也不会后退,会用自己的盾牌以及身体,去扞卫使命!
随军医师并非在搭脉,战场上头根本不容许他仔细的诊治,只有快速的处置,只要保证伤员在抬下城头时未死,能够有到城中手术的机会那便行!
一入眼,他便看到了伤员手腕处那浮现的青筋,只是那青色当中,竟是隐约的有些黑色沉积。
再看脖颈间朝着侧边撕裂开的伤口,伤口处血肉外翻,已经不再有新鲜的血液淌流出来,呈现出一种凝固的状态。并且血液的颜色,也不是那一种鲜红,以及暴露在空气当中一段时间内会逐渐沉降形成的暗红色彩。
是黑色的血,伴随着一股恶臭。
伤员的面色发青,是一种诡异的青紫之色,整个皮肤都变得不再正常。随军医师最后伸手将伤者的眼皮撑开,大片的眼白,瞳孔已经开始无意识的发散。
短短的几个瞬息,一连串的动作做完,随军医师已经判断出来了伤员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