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东宫的路,徐凤驾车,若冲掀起车帘来。
只见若冲已经换了道袍,竖起道髻。
“将马车停在东宫后门,车里有我给你装备的行装,还有前盘缠够你用的了。”若冲淡淡地说道。
“您不回祺王府了?”
“不回去了。”若冲神情落寞。
“就因为祺王爷说了那几句?您也太小心眼了吧?再说,那儿是您的家,你不回家去哪儿?”徐凤宽慰若冲。
“这个你别管了,你要是不敢一个人走就回去让李麟找人送你回家去。”
“我不走,我这么身子,嫁给谁都是拖累,也不好赖在哥嫂家里,你要去哪儿就带我,有我在,您也有个人照顾,何况您现在这身子没好利索,不也要个人帮着吗?”
若冲听过之后只是叹了一声,放下车帘。
徐凤将马车赶到东宫后门,拴在好了马。而后背着包袱和若冲一道往明通真人的道观去了。
一路,二人避开人多之处,专挑偏僻小路走。走了许久,若冲一言不发,徐凤闷了,想了想,终于想出句能和若冲说的话来:“娘娘,您怎么要和李大哥说那些话,他都哭了。”
“别叫我娘娘,我不是了。你以后就称呼我姐姐,你要是愿意叫若冲道长也行。”
徐凤含笑一声,用衣袖揩了揩额头的汗珠子:“那我就喊你姐姐了。”
“行!”
“那姐姐为何要撵走李大哥?”
若冲想了想,望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凉亭说:“去那坐着和你说吧,我走累了。”
在凉亭歇下,见四下无人若冲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我撵他走,是李麟他现在不能不走。祺王对我的有疑心,就会连带着对李麟也生疑心。祺王再这么猜疑我,好歹他心里有我这么个人,不至于对我赶尽杀绝。可李麟和他非亲非故,又没什么情分,李麟听他的话做事,做的还是些见不得人的,他要是不是祺王的心腹,今后祺王随时可能将李麟抛出去做遮挡,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再说,一仆不容二主。我替李麟选了,选条对他好的路。”
“可是李大哥他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要不是他有情有义,我何必伤他呢?”若冲浅浅一笑。
徐凤咋舌:“姐姐想的可真多。”
“我这么个身份,容不得我不想得多。你觉得猜别人的心思,算计人是轻松的呢?我十岁在不争观就学会算计人了,就连见到我师父,我都是耍了心眼的。”
“十岁?!十岁姐姐就会算计人了?”徐凤惊讶不已。
“可不是吗?十岁,我没了家,就和所有人耍心眼儿,对付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法子,若拙道长说道,我和我爹简直一模一样,他一直担心我长大走歪路。”若冲干笑着,看见道士,背着柴火打她跟前走过。
那个人转过头来瞥了若冲一眼,又连忙转过头去,至今往山走去。
若冲猛地站起身来,看着那道士的背影,若有所思。
“姐姐,你认识他?”
若冲恍惚了一阵,“没,不认识……”
徐凤也没多想,随后二人山去见了明通真人,明通真人看在正清道长的面子让若冲与徐凤住在后院。
后院的旧丹房,虽然简陋,临时打扫拾掇之后倒也清爽干净。
若冲提着扫帚在院子里清扫落叶,满园哀秋之象,萧条凄凉。
天色将暗,徐凤听到几声猫头鹰的啼鸣,收拾了二人的用过的碗筷在院中清洗时,她称:“这地方怪瘆人的。”
“可不是吗?以前在前院不觉得,现在住下来,还真有几分害怕。”
“要不我们回去吧?”
若冲瞥了徐凤一眼:“你要是怕了,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