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年
四月十八马车上
小书子看清木头盒子里的东西一时眼睛瞪得老大“主子你,你不会偷来的吧?”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弘盼白了小书子一眼“这可是御用品,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这是皇玛法赐给我的。”
“赐给您的?”小书子还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我今天看到皇玛法的书桌上摆了这个笔筒,就很喜欢。”
弘盼把笔筒抱了出来,给小书子显摆“你看,咱们府上很少有颜色和花纹这么漂亮的东西。我平时看着那些青花瓷的白釉的早都看腻了。今天中午皇玛法见我一直盯着这个笔筒看就问我是不是喜欢。我点头了皇玛法就赐给我了,他老人家又用他自己那只紫檀木的了。”
“可这是御用品啊,宫里和咱们府里都得入账的。”小书子有些苦恼,“王爷又不在,主子要告诉福晋吗?”
“不要告诉福晋就是一只笔筒嘛。今天皇玛法赏赐我的时候,也就让魏公公给装了个木头盒子,没说其他的啊。”
“可是御赐的东西不比平常,丢失或损坏都要受罚的。更不要说,您这只笔筒还是御用之物了,咱们要是不说,回头被别人发现了,麻烦就更大了!”小书子在管理东西这方面,是师承他师父李英的,比较靠谱。
“那,那还是等阿玛回来吧。”
弘盼多少对福晋有些胆怯,“阿玛没回来前,咱们保护好这只笔筒不就行了吗?”
小书子了解弘盼的担忧,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马车停到了雍亲王府门旁,三位小阿哥都各自下了车。
弘昀转头看到抱着个木头盒子的弘盼,眉头皱了皱,“你这几天中午怎么总往外跑?额娘说过,咱们在宫里得守宫里的规矩,没事儿不能四处乱逛的。”
“我没有四处乱逛”弘盼嘟哝了两句,跟着大家进了府门。
“平时出去连哈哈珠子都不带,就带着个小太监,说你不是四处乱逛谁信啊?”
弘昀一肚子埋怨,“咱们可因为你被师父责备过好几次了,你要是再这么顽劣,我可要告诉额娘了!”
“我功课又不差,是师父太严格了。再说,我听苏公公说过,阿玛小时候还被罚过跪呢,咱们被说几次又怎么了?”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啊?”
弘昀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堵住弘盼,不走了,“那你说,你中午都跑哪儿去了?大家都好好的用膳,怎么就你待不住呢?”
“师父又没说中午不能出去,我出去透透气不行啊?”弘盼也跟着火了。
弘时连忙拦到中间,却一时笨口拙舌的,“两位哥哥,别吵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怎么好好说啊?整座懋勤殿属他最多事,额娘天天叮嘱我们不要给王府丢脸,偏他天天找麻烦!”
“谁找麻烦了?我有问题当然要问明白,都像你们一样木木呆呆的就好了?”弘盼火气上来了,是一句也不让的。
“你说谁木木呆呆的?”
“说的就是你!”
弘时拦不住了,一旁伺候的奴才们还没反应过来。
两位小阿哥离得本来就近,弘盼还一手抱着木头盒子,说话时狠狠挺着胸脯,结果被气红了眼的弘昀猛地一推。
“啊!”
弘盼连退几步,被哈哈珠子们扶住,小书子飞身出去捞木头盒子,结果晚了一步。
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笔筒“哗啦”一声脆响!
弘盼和小书子同时听到了彼此心碎的声音。
“我的笔筒”
弘盼冲到木头盒子前,小书子连忙捡起盖子盖住了一盒子的碎片。
“不就是只笔筒吗?”
弘昀此时气也消了,多少有点心虚,“我那儿有都是,你想要什么样的,随便你挑!”
入夜,
钮祜禄氏和诗玥来到了弘盼的小院,见到了正被罚抄写的小祖宗。
“福晋倒会办事,两个孩子一块挨罚,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就是小孩子打架,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儿,”诗玥走到书桌边,看了看一脸郁闷的弘盼。
“好好的,怎么跟弘昀阿哥打起来了?”诗玥很了解弘盼,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孩子,更不会轻易跟兄弟打架。
“弘昀他整天找我的茬,他自己乐意和那一帮说话假惺惺的孩子在一起玩,就想让我也和他们一样,我才不要呢。”弘盼狠狠拍了拍铺不平的宣纸。
“我以后跟他绝交,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钮祜禄氏听到“扑哧”一乐,“你还有那个记性?告诉你多少次了,离弘昀远一点儿,人家伤到、碰到了,咱们可赔不起。偏你不听啊,每次都巴巴地凑上去。”
“好了,你怎么教导孩子呢?”诗玥瞪了钮祜禄氏一眼,伸手摸了摸弘盼的后脑勺。
“弘昀阿哥就是性子拘束了些,心地还是好的。我们从福晋那儿来的时候,他正央着福晋给你挑笔筒呢,说是要赔你个最好的。”
“切,我用不着,”一提笔筒,弘盼更来气了,“我的笔筒他赔不起!”
“哪来的小家子气?”钮祜禄氏有些生气了,“你就一点错没有吗?你到底比弘昀大了几个月呢,真是越长越回去了!”
弘盼一肚子委屈,偏还不能说,重新埋头抄写,因为手抖,在纸上甩出了好几个墨点儿。
两位小阿哥一言不合,打了一架的事儿,因为福晋没有过多追究,很快也就过去了。
不过,在弘盼这儿,可还存着一个天大的坎儿呢。
四月二十三
小书子抱着个木头盒子,一路小跑进了弘盼的房间。
“怎么样?怎么样?快拿出来我看看!”
弘盼几步奔到圆桌旁,看着小书子郑重其事地打开木头盒子,拿出一只五颜六色的笔筒。
“怎么这么丑啊?这跟我那只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