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听到咳嗽声,破屋里的丁一凡快速跑了进来。
“看到我活着是不是很失望。”时一挣扎着坐了起来,抬起桌边放着的水一饮而尽,嗓子的疼痛多少缓解了一点。
“没有。”自从知晓她身份以后,丁一凡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但看到她醒来能够和自己说话,心里其实特别开心。
“我睡了几天?”
“三天。”丁一凡眼圈红了一瞬。
“我饿了。”时一忍不住咳了一声,胸腔腹腔受到震动好像要裂了一般。
“野菜粥马上就煮好了。”丁一凡不自觉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时一很眼尖地发现了。
“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我出去给你煮粥。”丁一凡往外跑去。
时一这才有空打量现在的环境。
屋里倒塌了一角,阳光也因此能够从那个角落进来。屋内各个角落都缠满了蜘蛛网,上面粘了一些壁虎之类的动物尸体。屋内唯一算得上是家具的应该是她睡的这张烂草床和那张缺了一只脚的破凳子。
她再看自己,身上罩着的是他的外衫,伤口也做了简单的清理和包扎。
丁一凡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能够把重伤昏迷的自己带到这样的一个地方照顾着,也委实不容易。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时一大概能够明白原主为什么把他当作心里的朱砂痣了。
“没有盐,但能止饿。你快尝尝吧。”丁一凡把破碗放在了矮凳上,又快速地把手缩到了身后。
时一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却害怕太强硬了吓到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想要去端碗,然而手还没伸出去,浑身的经脉都疼了起来。
“我喂你。”丁一凡抬起了破碗。
破碗碎了一个大口,勺子也是个坏了一半的勺子。他没注意,拿起勺子的时候,被上面的豁口给划了一道伤痕。鲜血顺着豁口流到了碗里。
“嫌我伤口好得太慢,要以血补血?”时一给他开了个玩笑,想要缓解一下气氛,却没想到眼前的公子哥突然哭了起来。而且,哭势有越来越收不住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我不是还好好活着。”一口腥甜涌上喉头,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丁一凡大胆地抱住了她,破碗坠在地上顺着干草往下面的缝隙流去。
在时一和他传音以后,他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往她靠近。
他去到时一身边,看到的便是她浑身血痕,伤口一个血窟窿即将丧命的模样。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
他不敢去看应天卓,害怕他死了,又害怕他没死。最后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时一拖到了马儿旁边,驾着马寻了好久,才寻到了这处破屋子。
他一直都想闯荡江湖,听那些说书人讲江湖人士破庙栖身的故事总听得心潮彭湃,然而当他和一个奄奄一息的女魔头一起身处破屋,却没觉得有任何让人澎湃的地方。他甚至觉得心酸不已。
破屋破屋,真的是破旧得不行。他收拾了好久,才在屋里收拾出了干净的角落铺上干草,把受伤的女魔头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