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喂,时一她妈,外面风雪大得很,快快快,进来坐。怎么赶着这样的天出门呢?冻着了多让人心疼啊。”魏家婶子见着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人赶忙迎了出去,一张脸笑起来皱得得跟那秋天风干的菊花似的。
“亲家母,我们家姑娘明天就要嫁到你们家了,你们家姑娘什么时候嫁到我们家里来啊?我们家大娃可是已经等不及了。”司大娘解下头上的围巾甩了甩身上的碎雪,东张西望地打探着魏家,发现魏家冷冷清清的,连喜字都没贴,坐下的心思顿时就没有了。
“哎呀喂,亲家母啊,我们都是邻里乡亲的,难不成会骗你不成。你啊,就先坐着,把饭吃了。等孩子他爹回来,再好好和你商量商量婚事。”魏家婶子亲亲热热地挽住了她的手,把她往里屋迎。
里屋烧着炭,在这大雪缤纷的天,暖和得让人想脱衣裳。
“亲家母啊,你这次赶得巧,我刚煨好的红苕,你尝尝。”魏家婶子拿起火钳,在炭火旁边刨出了个黑乎乎的东西,用着火钳子拍打了几下,外面那层黑壳脱了不少,才用手捡起来放到了桌子上递给了对面坐着的司大娘。
司大娘没有去拿,干坐了一会儿,热得很了,扯了扯棉衣的前襟,散着热气,道:“你们这屋里的炭火冬天得费不少吧。怎么地,也不把窗子开上一扇半扇的透透气。”
“哎呀,这不是家里孩子他爹畏寒,开窗子他说冷哩。久而久之,我们一家人都习惯了。”魏家婶子客客气气地替她剥起红苕皮来,一双手都弄得黢黑的。
“你们家姑娘呢,她做啥子去了。”司大娘怕她说谎骗自己,抬眼仔仔细细地瞅着她脸上的表情。
“哎呀,这孩子啊,贪玩得很。去她大姑家去了。昨天去的,明天她嫂子过门就回来。”魏家婶子把剥好的红苕递给了她,笑得和气,“来尝尝今年自家育种的红苕,好吃得很嘞。又香又甜的。以后时一嫁进来,想吃多少有多少。”
司大娘接了,闻了闻味道,眉头皱了起来。这股子瓮臭味道一看就是在地窖里放了几年都有点坏了的,哪里会是今年新种出来的,撒谎都不知道打草稿。
“亲家母,怎么了不吃,是不是嫌弃味道不好?”魏家婶子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她的身前。
“没什么,就是来的时候吃了饭的,还不饿。”司大娘把红苕放到了桌子上,意兴阑珊起了身,忍不住埋怨了几句,“明天我们司家的姑娘就要过门了,你们怎么生不知道把屋里收拾收拾,院子里的雪都积腿那么高了,还有屋子里的喜字也不知道贴一贴。虽说我们家姑娘嫁的是你们家夭折的鬼儿子,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是不是。你们这么做也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