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立时哗然,这做派俨然是官家来了,云都大商开业,官府极少来人。九州自古官商有避,多是亲书一幅字或是一些不怎么贵重的物品,还是由下人送来。
不过一听这吆号,人们方才了然,这原是那季头家的太学同窗。
“营工署工簿吴亮,贺太学同窗业兴财涌,献礼七虹百宝瓶!”
“襄农署副桑植柴迹,贺太学同窗得春华揽秋实,献礼五谷绫罗篮!”
季牧面上盈笑,心中不免思忖,这吆号连官署、职位带姓名一股脑儿说了个清透,要知道连商家都只言姓不道名,二人更是官家,这般吆号未免过于不遮不掩了。但凡事都有其目的,早在三年之约时,季牧便已有所察了。今日这般操作,是要当着云商的面把这层关系彻底戳破呀!
“难得二位大人拨冗,真是蓬荜生辉。”
“瞧瞧这客套话说的。”吴亮笑看季牧,“你应早知我和柴迹封了邸,来云都这么久也不说来看看。”
季牧忙道:“抱歉抱歉,此来云都筹备之事过于繁琐,开业之后必到二位大邸拜访!”
柴迹摆了摆手,“行啦,吴大人就是这么一说,知道你忙,谁会真怪你。”
不等季牧开口,吴亮笑道:“恐是季头家觉得,到了我二人之邸,事情便更繁琐了吧。”
正在这时,梅笑大拍巴掌一惊一乍走上前来,“吴老大!太好啦!老岳那孙子要来,咱六个就齐啦!”
季牧转头目送吴亮二人,目光却与吴凌秋对了上,只见吴凌秋极是轻微的摇了摇头,季牧点头以示,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季牧拂了拂肩,转身等待下面的来客。
“黄公庄献礼!字画一幅,贺大西原诸事遂意、隆盛安泰!”
黄尊石没有亲来,那门人当众展礼,一幅黄公体所书字画缓缓铺开,用的是丈余大幅纸,上书“天下聚宝”。
自打出了那档子事,季牧与黄尊石再未见面,不知怎么说、说也说不清,要想论出个真章,几天几夜也扯不明白,再者以二人的身份却也不至各执一词吵个面红耳赤,况且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再挖出来了。
“沧州章记鱼大碗贺季头家大业如鱼得水!献礼明王鳕干!”
“澜州金谷行贺季头家雨润穗丰!献礼金穗叶!”
这两道贺礼颇是让季牧意外,他们属于“不请自来”,毋庸置疑这一鱼一谷在十里鳞次极具代表性,更是沧澜二州在云都最具声势的门店。
商迎方,季牧笑纳。
“殷州南派果园献礼!祝大西原耕耘使然必瓜熟蒂落,贺礼七金果!”
这吆号一出,立时引来极大的哗声,首先殷州二字本来就很扎人,谁不知道殷州为天下商魁,那里对商界来说就像九州最高的山、天下最足的金。而且殷商一直很傲,何以对一个初生的大西原如此重视?
之所以说重视,是因为那明晃晃的贺礼。
七种水果,皆是金铸,金桔、金梨、金桃,每一个都比拳头还大,不遮不掩落在一个托盘之上,架势相当慑人。
用虞力士话说,“他来不得云都”,但这份贺礼让季牧颇是讶然。不过做商要做明,既然和虞力士达成了协议,这事便注定会公开,此举季牧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接下来的这声吆号,几乎让满场的人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