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季牧刚起来便听到当当的敲门声。
隔着门眼一看,一对大金牙映入眼帘。
“老师?快请快请!”
韩富一来,季牧心里满是忐忑,上次见面还是张星斗的事,这一年来无论肉馆开业还是组建云季合,韩富都未露面。
眼下正在陶然庄的风口,韩富的现身让季牧心想一定是事情错大发了。
但韩富神色如常,大粗胳膊后面摆着,龙行虎步就进了厅堂。
“这什么茶?”
“碧云螺。”
“我给你的千山春叶呢?”
“没、没带来。”
“那么好的茶你要随身带着,那还是我在陶大朱那厚着脸皮蹭来的。坐下,有话跟你说!”
“是,是!”
可季牧一坐下,韩富反而什么也不说了,呼呼,呼呼,大厚嘴唇子一口接一口不停吹着茶叶,这碧云螺是越吹越卷、越卷越摞,简直没个下嘴的地儿!
“什么碧云螺,简直对不起这个云字!”
看着韩富满脸的嫌弃,季牧暗暗咧嘴,只觉得像草屋子里迎来了富贵人,“老师,要不咱改喝酒?”
“哎?”韩富忽然指着茶杯,“你看,它又不卷了!”
季牧心里这个急呀,韩富顾左右而言它这副架势,真比对脸喷几句还让人难受。
“季牧,你可是有个堂弟,名叫季虹?”
季牧大诧,“老师怎知?”
“你知道吗?”
“知、知道什么?”
“没人的时候,我管自己叫万事通。”
季牧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还知道大宇通,都是玩跑路的人呢。”
“再加上你的云盛通!我们就是宇国三通!”
季牧心说您是真能白活,韩富把茶叶往杯里一吐,“太学和星宝行的这点事,岂能逃过我老富的法眼。和你直说了吧,你那堂弟是贺州太学的太学士,这一年在星宝行见习。”
“原来是这样!”季牧双眼一大,“可他见习不在星宝行,又是去西部又是在大西原肉坊,到底要干什么?”
“星宝行和陶大朱不死不休,张家兄妹利用的就是这个季虹,想拉拢你一起对付陶大朱,最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再一想,事情又没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你们老季家上一辈亲兄弟就三人,你们这辈六个兄妹,乃是至亲,这个季虹,他怎么会帮星宝行拉拢你?你这大西原如东日朝阳,总有一天你们季家会是商界一大势力,像季业那般跟着你踏踏实实往下走才是正常的选择,你说这个季虹他到底想干什么?”
韩富就是韩富,寥寥几语便戳中了季牧一直以来的隐忧,就是当时见面让场面很不愉快的“季家之事”。
韩富眼尖如刀,季牧这般反应,他的心里立时有数,“星宝行和季虹之间,彼此看中的是什么,这个事情你得多上上心,未必就要做什么,但该知道的、该防备的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