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霆一阵风似的跑下楼，腋下夹着本“明实录”，未迎客，先抱怨：“嬴荡呢？说好的有福同享！”

帝辛轻飘飘地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二十五六岁的小阿姨，也不适合你。”

夏霆热情的同冯国辉三人打过招呼，一边斟茶倒水，一边自我陶醉：“嫉妒我年轻，打压我成长。”

“还不去上学？”冯国辉不由失笑。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夏霆叹道，“我跟学校不是一家人。”

“书到用时方恨少，小心将来后悔。”冯国辉不以为然。

“我准备退学，重新参加高考，在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再斩独木桥，那些学妹……”夏霆喜笑颜开道，“冯叔叔先坐一会儿，我去叫师傅。”

“别啊，我自己打电话。”冯国辉没能拽住。

“千万不要！”夏霆飞奔而去。

“他想去赐福楼转转，成天在待楼上看书，早憋坏了。”帝辛笑道。

中年男子见他们热热闹闹，主动告辞，出门北走两百米，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司机问：“回酒店？”

中年男子摇头：“等一分钟，在时光小筑门前停会。”

副驾驶座上的眼镜男问：“我再进去逛逛？”

“不用。”中年男子抽了下嘴角道，“一千块有点贵。”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时光小筑门口，司机开门下车，走进便利店，端着一杯奶茶，就着一根香烟，轻松惬意。

片刻之后，一青年怀抱婴儿漫步而来，二三十岁的模样，黑发挽成顶髻，无簪，仅以两缕女子青丝环束，看上去清清爽爽，别有一番意境。去而复返的夏霆，则抱着一只狗状生物跟在青年身后，正一脸谄媚的说着什么。

黑色轿车内的中年男子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太年轻了，头发能长这么快？”

青年应声回头，视线如有实质般的落在车内中年男子脸上，并抱之以热情一笑。

中年男子只觉头皮发麻，暗暗心惊：“果然有些门道，这卖相骗骗大爷大妈、涉世未深的少女少妇简直是手到擒来。”

中年男子回过神，青年已步入时光小筑，他淡淡的道：“先回酒店。”

冯国辉见到程伟时，有一瞬间的恍惚，曾经的满脸枯皱已成清新俊逸。

“失礼了，孩子一放下就哭。”程伟抢先握住老人的手，“冯哥应该先打个电话。”

冯国辉连忙介绍：“我师傅郑树先，三年前已经退休了。这位是小程，时光小筑法人代表，古文造诣非常深厚。”

“我抱着。”帝辛自告奋勇，接过程伟怀里的孩子。

“郑老

你好。”程伟伸出双手。

“年轻有为。”郑树先点头笑道，“把孩子抱回去吧，别人哄不住。”

“叫什么？”冯国辉问。

“程秀。”程伟接过哇哇大哭的孩子，放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世界重又恢复平静。

程家孩子多，就属程秀最粘人，要么自己睡，要么李冬冬和程伟抱，杨素芬没日没夜的操心都落不到好。

程伟不愿猜测郑树先、冯国辉的来意，黑色轿车内的中年男子同样无处遁形，就算收款记录里的支付方是女性，也不难猜到他是谁。

每个人都应该遵守秩序、维护秩序，若是出轨，另当别论。

赐福楼用过晚饭后，孟山思开车送郑树先、冯国辉回住处，这对师徒在某高档小区租了套房子，雇有保姆，显然打算常住，双方都无隐瞒，坦坦荡荡，反而更容易相处。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程伟不禁在想，孔家杰生在北邙，是不是阴气太重，缺光明，少磊落。

这样也好，众目睽睽之下，更有安全感。

嘉靖末年的那段恩怨已到了结时，那截残手的出现，为整件事增添许多不确定性。

回归时间存疑，回归方式存疑。

有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