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如盘,美轮美奂。
阳光与阴影共存,西域的苍凉,此刻似金又似火,仿佛天人间。
郑众、乔武满意而归,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他们与程伟依依惜别,似慈母难舍幼子,一步三回头,恨不得钉在塞外荒漠中。
“将军……”
“郑大人……”
“乔校尉……”
隐隐约约的呼喊,自四面八方传来,正是中郎将郑众麾下的‘西中郎将府’百余亲从,他不由松了口气,心下自思道:“没出乱子就好,也不知程冲那小王八羔子怎么样了,会不会从此天人永隔?”
在乔武的唱和下,百余甲骑逐渐向其所在区域汇聚,领头军候飞奔下马,长跪不起,连声告罪:“卑职无能,未尽随扈之责,请将军大人降罪。”
郑众摇了摇头,和颜悦色道:“起来吧,这事跟你们无关,城内可有异动?”
“城内?”那军候一脸茫然,“启禀将军,按军制,玉门关的告事信使会在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尚未到约定……”
“你说什么?”郑众发须皆张,“出城不足一个时辰?”
“卑职记错了,应是两个时辰左右。”那军候连忙改口。
“现在是黄昏?”郑众强自镇定,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边红日,阵阵心悸,如浪如潮,难道出城时认错了方向?
“大人刚刚见过蜃楼?”那军侯貌似一语中的。
“蜃楼?”郑众再次回眸,鬼门关所在的凹地已空无一物,惟有两名亲从及乔武的满头大汗证明昨夜并非南柯一梦。
冥地极东。
泑山多玉,面面不同,瑾瑜琼瑭,各有千秋。
水神玄冥居泑山琼宫,此时此刻,她与往常一样,静坐沉思,参悟天地玄奇。冷不丁的,似有两道视线穿越虚空而来,冰寒刺骨,如有实质。
玄冥微微一惊,起身凝视周边,细细打量一圈,却又不见一丝异常。
她并未因此放下警惕,凭空生水,聚成五尺深潭,而后褪去衣裳,一身娇嫩携姹紫嫣红入水,落落大方,纤毫毕露,尽善尽美,不可方物,如有实质化的刺骨视线随即消失。
“咯咯……”娇笑如铃,似通人言,且擅勾魂夺魄,玄冥轻声道,“帝君若对妾身有意,招招手即可,何必偷偷摸摸?”
“在下太过唐突,不知玄冥娘娘有随时随地的脱衣习俗,以后登门拜访,定会先递拜帖。”五彩斑斓突现,程伟一步万里,瞬间跨越两地一界。
“随时随地脱衣,哪里是习俗?明明是本能,帝君也见过远古时期的人类始祖,难道还要骂他们不知廉耻?”玄冥挺胸而立,似芙蓉出水,气宇轩昂,不输男子半点。
“玄冥娘娘不想披件轻纱?”程伟问。
“不偷不抢,不争不夺,又无碍眼之处,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玄冥冷笑,“帝君不告而来,有脸嫌弃主家不知检点?要不要替妾身穿衣?”
“玄冥娘娘难道不知在下一定会来拜访?”程伟面不改色。
“妾身没想过帝君不喜
走门,好走幽道。”玄冥歪了歪嘴。
“娘娘一向不走寻常路,在下小巫见大巫。”程伟微微一顿,言归正传道,“匈奴信奉的是水神?”
“不行吗?自帝君卒于绝域高原,妾身日日夜夜守护着夏后部的前身及后裔,有不应该的地方?”玄冥淡淡的道,“两子争产,各逞其能,谁入中原,谁主天下,难道不对?”
“只是这样?”程伟左手探入清潭,溅起浪花朵朵。
“帝君想喝妾身的洗澡水?妾身可以多泡几天的。”玄冥笑道。
“那得先把身的泥搓下来。”程伟的五根手指不停在潭中游走。
“有劳帝君,妾身不胜荣幸。”玄冥右腿离水,高举,肉光紧致,至肩颈处方停。
程伟左手突然一顿,一潭清水立刻化作五彩斑斓紧紧缠绕玄冥,春光尽敛,只剩曲线玲珑、沟壑隐现。
玄冥试图化五彩斑斓为水,却纹丝未动,恼羞成怒道:“玄始帝君真是好本事,难怪敢深入我泑山腹地,行禽兽恣意之举。”
程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下给娘娘穿衣服还有错?”
玄冥咬牙切齿道:“帝君真是好心计,男女授受不亲,以穿衣之举,坏妾身名节,真当神界好欺?”
程伟郑重其事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嫂溺不援,是豺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