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仪此时才缓缓站起,手搭在一旁的彩儿手上,慢慢地往下走去。她身旁的彩儿尽力跟着她的步伐,朝椒房殿内室走去。她穿的明黄色华服太过繁琐,走起路来都有些力不从心,须得稍稍依靠彩儿的力道才能够堪堪走一段。
“娘娘这又是何必呢?”彩儿在旁边小声说话,刚好能被唐婧仪听见,“您本来不用穿得这么繁重的……为何要这样呢?”
这样意味的宴会,皇后本可以不穿太过正式的华服,可她偏偏要一意孤行,选择了所有衣服中近乎最繁琐的一件九鸾凤归裳,仅仅连头上的发簪,都能堆满两个盒子。
唐婧仪斜眼瞧她,似乎不满于她的疑惑,“唐婧冉既然有能力,让赵文铎亲自来椒房殿来要求本宫公开审问玉鸾,本宫自是要把事情做得出色,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还得到赵文铎面前去参我一本。”
“本宫穿这件九鸾归凤裳,表示了本宫对此事的态度,也能让本宫的威慑性更强,何乐而不为呢?本宫真担心唐婧冉再闹出点什么事情,让本宫防不胜防。”
彩儿为她脱下最外面衣衫,一边说道:“娘娘可觉察到玉鸾的不对劲了?”彩儿有些明显的顾忌,她的声音被刻意地压低。
“不对劲?”唐婧仪不由得侧脸看她,经由彩儿提到,她便有了其它的思索:“你这么一说,本宫也觉得不对劲。玉鸾在那时所说的话,让本宫有种感觉……”
未等说完,唐婧仪便眯起了双眼,“她在算计本宫!她在给本宫下套子。”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清明,为何玉鸾会在那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以及她离开时意味深长的那一眼,“可真是好样的,难道不担心本宫会对她的家族下手吗?”
“玉鸾怕是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家族。”彩儿不假思索道,“毕竟就奴婢所知道的,玉鸾在家只与母亲亲近,与父亲以及其他家人都极少相处。”
唐婧仪微微皱眉,“本宫不是吩咐你告知她家族的人,别让玉鸾知晓她母亲的消息吗?”她从玉鸾母亲卧病在床时就隐瞒了真相,到她去世了,唐婧仪都以为没旁的人知道。
彩儿摇了摇头,心下里思索万千,手上的动作也稍作停顿,“许是她经过别的手段得知的,否则玉鸾是不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手段的。”
“别的手段?”话说到这里,唐婧仪也有些顾虑,她猛然想起今日在她面前出现的唐婧冉,心中咯噔一声,“唐婧冉?”
猜测一经提出,唐婧仪就越想越有道理。
“对!一定是她!”唐婧仪豁然开朗,“毕竟蜀国连这么几分实力都没有了,那又如何会成为大盛的心头之患呢?”
“娘娘的意思是说,是宋璟年让玉鸾知道了真相?”彩儿伸手取下了唐婧仪手上的金镯子,将她搀扶到了妆镜台前。
唐婧仪点头应道:“虽然现在这是猜测,不过本宫有九成把握,就是本宫猜想的这样。只可惜就算是这样,唐婧冉却还是动本宫不得。”
“可是娘娘,玉鸾可是把嫌疑转移到您身上了,您难道就不担心?”彩儿为她取下头上繁重的首饰,放在面前的妆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