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周军的残暴范再遇是早有所闻,被周军洗劫一空的滁州城就摆在那呢。
范再遇不敢拿全城父老乡亲的性命开玩笑。
可要论守城,范再遇又实在没有这个信心。
就连濠州都被周军轻而易举地拿下,孤立无援的泗州又能撑到几时?
范再遇心里很清楚,强守城池只有死路一条,他虽然年过五十,但还不想死。
矛盾。
范再遇望着周军营寨上飘扬的周字大旗,心中全是矛盾。
这时,身后传来亲卫的声音:“团练,钟指挥带来了。”
范再遇收起愁颜,转过头,正看到前泗州都指挥使钟镐有些萧瑟的身影。
“你过来。”
范再遇对这钟镐招了招手。
由于两日前的那场惨败,钟镐被范再遇免去了都指挥使的差使。
钟镐阵前丢下士兵仓皇逃跑,本应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但范再遇留了钟镐一命,让他戴罪立功。
今日的钟镐只是泗州城内一士兵,身上披的也是士兵用的牛皮甲。
只不过亲卫叫习惯了,仍以钟指挥相称。
钟镐沉默着走到了范再遇跟前。
范再遇指着西面的周军营寨:“你能看见北贼的军旗么?”
钟镐伸了伸脖子,低声回道:“属下能看见。”
范再遇问道:“你怕不怕?”
钟镐低下头,嘴巴嗫嚅着,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显然,两日前的惨败给钟镐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范再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怪你,你下去吧,等北贼攻过来你就在城内待着,我也不指望你能上阵杀敌了。”
“团练,属下......”钟镐刚开口,却又戛然而止。
“你想说什么?”范再遇猛然转过身,怒斥道:“没胆子的懦夫给我滚下去,少在这丢人现眼,净给北贼看笑话!”
“属下...”钟镐抬起头,涨红了脸:“属下并非懦夫!”
啪!
范再遇抬起手,毫不留情地给了钟镐一巴掌:“少在这装模作样了,你要不是懦夫,又岂会丢下五千部下灰溜溜逃回泗州?”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将钟镐扇得歪过头去。
但钟镐双腿稳如泰山,他吐了口血沫,缓缓转过头,眼中闪烁着坚毅:“请团练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定不会让团练失望!”
望着钟镐逐渐肿起的脸颊,范再遇努了努嘴:“你不会以为,我会给懦夫机会吧?给我滚,泗州城不需要懦夫!”
“请团练给属下一个机会。”钟镐并不气馁,他知道,要想翻身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