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宫正殿,靠里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气势浩大的香阁,当中古鼎,沉香袅袅,烟气之中,悬挂着蓝医仙年轻时的画像,仙姿卓越,余音潺潺。
百合花医仙跪在一个黄色的蒲团上,双手合掌,已经大半天了,哀伤之情,从背影上就能看出。
羽荭、介松,两名侍女都退到了旁边的福音堂里,不敢上前打扰。
医仙大人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山门前那个血手印,被告知无法铲除,这将是寒冰谷的耻辱,也是百合花医仙一生的烙印,洗刷不清。
她还年轻,正值妙龄,也是重视名誉的时刻,如日中天,即将登上巅峰之际,突遭横祸,岂能忍受。
离开了那备受煎熬的山门,径直来到师尊的宫殿。
蓝医仙逝去,所用之物都被封存,唯独大殿还能开启,供后人瞻仰,百合花是她的传承人,自然可以畅通无阻的进来。
与以往不同,百合花医仙行完大礼后,都会盘坐在蒲团上,凝视一会儿,便能离开,可今日,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跪着。
她能有今日的成绩,全靠蓝医仙的栽培,甚至……本来她还可以活上很多年时光,为了早点让她继承衣钵,耗尽了灵体,撒手人寰。
此份恩情,重如山峦。
“快扶医仙大人回宫吧?”
羽荭很担心女儿身体,早就见她眼神不对,自已不敢前去说,便吩咐两名侍女过去相劝。
“仙子,我们回去吧?”
百合花医仙没有再坚持,动了一下,两名侍女赶忙搀扶,却大吃一惊,仙子的脸上,泪痕斑斑,显然是刚才无声的哭泣过,几个人也面容戚戚,无法安慰,一起往百花宫而去。
回到了百花宫,走过悬挂百合花医仙的正殿,仙子进入一间休息的房间里,她让两名侍女出去,留下了父母。
她亲自过去关上房门,回身时,目光变得非常凌厉,紧盯着羽荭和介松。
“孩子,你怎么了。”百合花医仙在公众场合,可能会保持着那副不可侵犯的样子,可是百花宫里,她对父母非常孝顺,从未有过用这等目光对峙他们。
羽荭很担心起来,莫非女儿受到了刺激,不能平复,都怪那烂人,纠缠不清,活该受到惩罚。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父母。”
百合花医仙冷静得出奇,声音里也冰冷得吓人。
“这……你就是我们的女儿,看着你从小长大,怎么能冒充父母。”
羽荭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站在那里直发蒙,两人很着急,但考虑到女儿心情不佳,或许是激愤过度,说起了胡话。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百合花医仙在观察他们的反应,而她的父母则是满眼的关切,生怕她要生病。
哎……
一声长叹,百合花医仙跌坐在座位上,同时示意父母也坐下。
“在山门外,冰祖离去后,我的脑海里突然记起了一些往事。那是一处并不太高的卧龙山脉,半山腰间,有连片的吊脚楼,下面是间敞开式的商议厅,有族长的宝座,还有剁肉的案子,上面摆着猎物和两把尖刀。
门前的大树根上,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她的母亲正在为她盘扎细小的发辫,旁边站着她全副武装的父亲,他手中拿着长矛,斜肩跨着大弓,背后皮囊里装满了箭支。”
百合花医仙娓娓道来,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她那沉迷的神态,和少许甜蜜的笑容,让羽荭暗中跺了一下脚,女儿病得不轻。
虽然贵为医仙,也是血肉之躯,难逃病魔的袭扰,她的仙术能治愈它。
“孩子,别说了,先躺下休息一下,会好起来的。”
羽荭眼中含泪,温柔的说道。
“不,我很冷静,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师尊暗中做了安排,她看透了我身上的因果,怕我摆脱不掉,怕我远离寒冰谷,封禁了我的过去,我不会去埋怨她,也不怪责怪你们。可现在冰祖掀起了帷幕的一角,让我看到了往昔的生活,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不,这都不是真的,那是幻觉。你就出生在药谷里,从未有离开过我们,我们记得很清晰,一件件事情都能给你说明白。”
羽荭不能容忍女儿那陌生的目光,这难道是走火入魔了,或许被门前那鲜红的手印,影响到了心智。
“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帮我编小辫子的人是我的母亲,她的手指摸到了我的头顶,有一种接触温暖之感。我很安全,身为武士的父亲就站在旁边,他英勇善战,不会让我害怕。
虽然,遥感往昔,如同做了一场梦,但我知道那是真的,至于,迪伦凯的事情,我还没有看到过去,但他那么执着,我想也是曾今的事实,凭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