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的一句话怼的向北无言以对，他和罗雨辰不约而同地对视一下，即便确定25封邮件是从这里发的，但是不知道是谁，这该怎么办呢？

“先回去吧，再想办法！”罗雨辰说道。

两人转身要走。

没走几步，向北停了下来，拿出手机在相册里找着什么。“对，就是这张。”

他用食指和中指一拖，将照片放大，把手机递给老板娘。

“这个人，见过吗？”

老板娘接过手机，仔细辨认着，手机屏幕反光的原因，她反复调整角度。罗雨辰也好奇地伸着脖子看手机，无奈什么也看不清。

“记不得了。”老板娘放下手机。

“你再好好想一想。”

胖女人摇了摇头。

向北失望地拿起手机，揣进口袋。

“这人……这人好像是这小区里的业主吗？”胖女人似乎又记了起来，“前两年还经常到我这里买东西，这段时间没见过，是不是搬走了？”

“你确定？”向北眉头紧蹙。

“应该没记错。”

“那他用过店里的电脑吗？”向北问。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胖女人啜了一口水。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记起来了什么，能不能跟我联系？”向北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名字和电话。

胖女人接过有些褶皱的纸条，神色警惕地看了看向北和罗雨辰，刚才一副不屑的表情忽然消失，语气有些诧异：“你们是警察？那人是不是犯事了？跟我这店可没什么关系吧？”

向北和罗雨辰眼神交汇了几秒钟。

罗雨辰急忙解释：“放心吧，想起什么来就告诉我们，别隐瞒，不会有什么事的。”

两人走出超市，抬头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烈日，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向北把水递给罗雨辰。罗雨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大口畅饮，喉结像车轮一样有节奏地运动着。

“看来你有新的发现？”罗雨辰注意到了向北刚才那个举动。

“我还不敢确定。”

“手机相册里的那人是谁？”罗雨辰不甘心，继续追问。

“等我确定了答案再详细跟你说吧。”向北嘴巴还是很严实，他不想误导罗雨辰的思路。

“从你的反应来看，对方应该是你很熟悉的人，朋友？同事？以前的采访对象？”

向北摇摇头：“也许只是巧合吧，希望我的猜测都不成立，不然的话太可怕了。越是到漩涡的中心，反而有点不敢接近它了！”

“为什么？”

“我怕……”

“怕被他们报复？”

“当然不是，”向北冷笑，“真相的作用，就是给世人竖起道德和行为的圭臬，但是我怕真相跟我想的不一样，甚至是相反的。”

“向北，”罗雨辰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不管是作为朋友也好，还是作为我妹妹的师父也好，有句话我觉得还是奉劝你一下。”

“你说吧。”

“这件事你非要查一下吗？你觉得意义何在？为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妻子和儿子？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说白了你就是为了报仇吧。但是，有些时候该放下还是得放下，不要太较真。”

到现在了，罗雨辰居然还在问着为什么。看来，自己之前苦口婆心的引导又白费了。

“不全是为了他们，”向北摇摇头，“一开始，我是为了自己，为了讨一个说法，分出个是非对错。

“那现在呢？”

“当一个人说你有问题时，你觉得他的立场有问题。当一些人说你不对时，可能他们对你有偏见。但是当所有人都说你错了时，你会怎么想？那时候真就要反思一下，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把矛头指向我，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在监狱的三年多里，每年365天、每天24小时，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所有这一切到底错在哪里？我不是在为自己讨说法，我想为我这个疑问找到答案。”

向北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人活一辈子，必须要活得明白，活得清白，向北觉得这个理由比什么都现实。

“所以，你是想知道究竟是你错了还是他们错了？”罗雨辰追问。

“对与错，标准是什么？”向北没有回答他，反而问起对方。

“也许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吧。”向北的这个问题让罗雨辰想到了前两天刚看到的一个新闻，几千年来，人们觉得沙漠恐怖，一直想要消灭它，想通过各种方式将它变成绿洲，可是有一项调查显示，果真没了沙漠，反而会改变全球的气候平衡，带来更多的恶劣天气。也就是说，沙漠同样是全球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当然，如果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违法的就是错的。从社会角度来说，违反公德就是错的。即便如此，有时候法律和公德也会分道扬镳。”罗雨辰又补充道。

“那就把真相揭开，把它曝光给社会，曝光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让法律和公德去评判吧。”向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