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冯笑方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之人,不过是与那疯子相貌相像,但明显比疯子年轻,俊俏不输女子的脸上虽然少了疯子那种璀璨中带几分不羁的笑意,但却有着视万物为苍狗的睥睨之态,就仿佛一把无鞘的锋锐剑刃,大有看谁不顺眼,就一剑斩之的意味。
“疯子的私生子?”
冯笑脑海里鬼使神差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你认识我?”
不等冯笑开口言语,对方却在打量过冯笑后,眯眼而问。
狭长的眼眸,像两把刀鞘,牢牢将其中的剑意封赦禁锢。
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不认识!”
冯笑摇头,他可以肯定,眼前之人绝非疯子。
世间相像之人不是没有,就如同枝桠上会长出两片相似的叶。
但没有绝对相同的两片叶。
眼前之人,不过是类似,绝非疯子真身亦或一道纸人。
“那我怎么从你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一位故人所迎…”
对方耸了耸鼻子,双手环胸,一手摩挲着胡茬稀疏的下巴,自言自语。
冯笑心如止水,举目远眺,心思已经飘至那条缓缓奔流的长河。
“长河对岸是何地,长河上游是何处,河水尽头又在哪里……”
冯笑从当初踏上这座城墙,就有股古怪的感觉,因为在那座世界,同样存在着一座类似的巨龙,只不过那条巨龙语焉详尽,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纯粹是特殊时代下的产物而已。
而下令修筑那条巨龙之人,亦是结束一个时代同时开创另一个时代的伟大人物。
会不会这座城墙背后的始作俑者,同样是一位居功至伟的无上人物?
这不过是城头极北之地,城南极尽之地,他还没有脚步丈量,自是无法而知详情如何。
会是谁一手造就出慈留存千古的大手笔?
“你是第一次来这片河落之地?”
对方似乎思衬许久,才再次发问。
“河落之地?”
冯笑听到这个名字后,再看眼远方奔流不止的长河,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方似乎比冯笑更吃惊,神情也夸张的厉害,两条剑眉抑扬顿挫着,就像两条毛毛虫在蠕动。
冯笑点点头,看着对方,似乎颇有兴趣听其继续讲下去。
长着一双极为好看眼眸的男子再次眯起狭眸,两道凌厉剑意在眼眶中流转不定,宛如男子此时此刻的心境,下一刻随时都会倾地覆。
“河落之地,是万界刑民的流放之地,脚下这座城墙,就是这群人修筑起来的,没有这群人在这里埋头苦干,前面那些神仙圣人老爷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稳坐钓鱼台?”
男子言语之下,以一种极其嘲讽的语气,倾吐着心中的不满,听上去似乎他口里的那些神仙圣人老爷都欠了他多少银子一样!
“喏,就是际尽头的那条水流,只要将这座城墙修筑到水流的上游某地,这项工程也就算完工,只是不知道到时候那群老家伙看见这座城墙的时候,会不会老脸羞臊?”
男子嘴里的嘲讽对象似乎又换了一群人,只是这次言辞之中流露而出的讥讽之意,并没有先前那般浓烈。
“既然你想知道,凑巧我也缺个唠闲嗑的,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了,你我席地而坐,畅饮美酒,一吐为快!”
男子爽利地从袖里抖出两壶带着梅花泥封的酒水,然后大咧咧地将华袍后摆直接铺陈在黄泥地上,一屁股坐与其上,手指在两壶酒水泥封上轻轻一弹,瞬间酒香四溢,勾人肚里的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