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灯火明亮,仙乐飘飘的殿宇里,坐在金灿灿的龙椅的宣昭太皇太后眼神幽暗地看着站在殿下的那名红衣少年,语气幽幽地问:“那你、还敢提出如此要求?”
“是太皇太后先问了贱民:想要什么样的赏赐。脱去身贱籍,做个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良民,就是贱民最想要的赏赐。”站在殿下,被满殿文武大臣注视着的君坞麟,面神色一派淡定,一字一句回答得不疾不徐。
宣昭太皇太后眸子里的神色越发幽深了,不答,反问:“你这是要哀家带头违背太祖定下的律法?”
宣昭太皇太后此言一出,满殿文武朝臣俱都在刹那之间屏住了呼吸,停住了所有动作。
往日里在朝堂勾心斗角的文武朝臣们,在这一刻竟难得地默契十足。唯恐谁呼吸大声了一点、动作明显了些,都会惹得宣昭太皇太后更加不快而被殃及池鱼!
但,站在殿下的君坞麟却毫不畏惧地答了一句:“法,不外乎人情。”
如此面色平淡地回答了宣昭太皇太后,君坞麟又慢悠悠地道:“贱民也并非生来就是低贱之人,只是贱民幼时时运不济,这才被迫落了贱籍。但贱民除了是贱籍之外,并未做过任何有违华熏律法之事,甚至比良民,还要奉公守法。”
安静地听完了君坞麟这一番话,坐在殿的宣昭太皇太后却只是神色平淡地道:“即便你从前没有做过任何有违华熏律法的事情,即便你往日里再奉公守法。但你今夜要哀家帮你脱去贱籍、入良籍,就是要哀家违背华熏律法,陷哀家于不义之境。”
语气平淡地完了这番话,宣昭太皇太后顿了一下,复又开口道:“你可知。这条律法,是太祖开国之际就定下的。即便是哀家,也不能轻易违背太祖的意志。”
回答宣昭太皇太后的,是君坞麟语气平淡但非常正经严肃的一句:“不能轻易违背,就是还是可以违背的。”
君坞麟这话才出口,坐在凤椅的宣武帝就猛地一拍他身侧的凤椅扶手,横眉怒目,高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再驳斥太皇太后!!”
“贱民并不认为,贱民用自己真实的想法来回答太皇太后,是在驳斥太皇太后。”面对一国帝王的怒气,君坞麟依旧云淡风轻,没有露出丝毫胆怯甚至害怕。
对于君坞麟如此泰然的反应,宣武帝心里诚然是有些意外也有些赞赏的。
毕竟这要是换了个人来,面对他刚刚的怒斥,对方怕是早就已经跪在地,战战兢兢、瑟瑟发抖了。
但面,宣武帝依旧维持着那副横眉怒目的姿态,扬声斥道:“太祖定下的律法,岂能因你献了一支舞就破了!!难不成在你眼里,太祖定下的律法,是可以改就改的吗?!!”
殿下,君坞麟始终脊背挺直地站着,一言一句得有理有据、毫不畏惧:“太皇太后问贱民想要什么赏赐,贱民了,最想要的赏赐,就是脱去身贱籍。若太皇太后不能答应,那贱民,也没别的想要的赏赐了。”
“嘭”地一声,却是宣武帝再次用力地拍了一下他身侧的凤椅扶手,怒:“你这大胆刁民……”
宣武帝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只是宣武帝才吼了六个字,坐在最面的龙椅的宣昭太皇太后就轻轻张口,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