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有这样的东西啊？！”

易惊舟霍然站起。

杨放礼虽然保持着平静，但他的内心，绝对没有所表现出来的淡然。

“有。”华应洪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既然宁不凡和沈素两人极有可能来到临水城，那我们就来一次守株待兔，如何？除非他们不来。只要他们到了，那我们正好能将这最后一枚扳指集齐。”

“可我们以前一直都不如他们……”易惊舟说了一半，猛地醒悟。

今非昔比了啊！

以前黑鱼卫和华家还在暗中争斗，本来就已经消耗了他们一部分实力。如今却是他们可以坦诚合作。

只从这点看，他们就已经比之前多了许多优势。

便是先前一向极强，让他们都经常疲于应付的宁不凡又如何？

杨放礼却还是皱着眉：“沈素？”

华凝月之前也和他说过遇到沈素的事。

他很清楚沈素代表的就是原野堂一方。

“不错。扳指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们就算要补救，能做的终究有限。当前，我们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原野堂和靖北郡王是否已经趁着这段时间开始合作。这点……靖北郡王那边我不大了解。”

华应洪说着，看向了易惊舟：“还是你们去查，能查到的信息更确切。”

“明白。”

夜幕笼罩下，仁心堂中，原本已经躺在床上的赵仁安，蓦地睁开双眼。

他冷冷盯着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两人。

一男一女。

两人的长相都极为普通，是那种出现在大街上，怎么都不可能引起其他人注意的人。

他盯着两人，目光中充满忌惮。

“你们是谁？”

能不动声色地接近他房间，甚至已经进来了才被他发现，这两人的武功之强，可见一斑。

“竟然连你都认不出我，看来我的这伪装还算是合格。”男人含笑。

赵仁安冷锐的目光在他身上略作停留，旋即移开。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宁不凡！不过我还真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和沈素混在一起？看来，这段时间里，你做了不少事情啊。“

“确实做了不少。”宁不凡如同回到自己家里，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我离开临水城的时候，你还准备趁我冲在前面的时候，自己在后面捡便宜。如今我回来了，当然要先看看你，在这儿过得如何。”

“不牢你牵挂，我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当然过得不错。”赵仁安冷笑一声，他仍只盯着女子，“沈素，你现在是不是该要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还会和他在一起？”

“我和他在路上巧遇。而且，还多得他救了我，我才有机会活着来到这里。”沈素状似平静的语气底下是未曾完全消散的恐惧。

那天夜里，她只想趁机解决华凝月。

她先前一路暗中跟着华凝月等人从兴云城离开，好不容易才招待一个机会，华凝月单独留在房间里，而且看样子并没有什么警惕。

谁知道，她竟然还是失败了？

那夜，应该是她最有机会的一次。

但就连她离开的时候……她都想不到，追过来的华应洪和华应波实力竟然如此强。

她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为自己撤退找好了路。

依旧在离开的时候，被两人追上。

如果当时候没有宁不凡冒出，她恐怕已经被抓住。

再后来，华凝月更是被保护得好好的。

纵然多了宁不凡帮忙，她依旧找不到机会下手。

先前经历过的事被她一一说出。

赵仁安听着，唇边嘲讽冷笑一直存在。

直到沈素说完，他更是毫不留情地道：“想要对华凝月动手？哪有那么容易？”

沈素微微张嘴，想反驳。

宁不凡抢道：“那是。毕竟你也失败了这么多回，就算一直留在临水城中，都发现不了华家的问题，还要在占我便宜的时候都失败了。你当然觉得不容易。”

赵仁安瞟向他：“你一样失败了，凭什么说我？你们两个现在这副打扮，是准备隐藏身份留在临水城再找机会？”

“不错。我听闻杨方祁准备微服私访。”宁不凡一字一顿，“合作，如何？”

沈素期待地看着赵仁安。

先前她已听宁不凡提及，靖北郡王那边已经搜集了多少残页。

若两家合作，已然差不多将所有散佚在外的残页集齐。

纵然还有一部分留在黑鱼卫手中，以及华家那边也藏有少量，都无法对大局产生影响。

而她，只要能将这些集齐，也能算完成先祖留下遗愿。

但她并没有答应宁不凡的资格。

赵仁安却是有的。

只要赵仁安答应了，原野堂主子那边同样可以得到交待。

被两双眼睛盯着的赵仁安慢条斯理反问：“合作？”

他的语气充斥着不信任。

宁不凡眉头一皱，身体微僵，已凝神戒备。

“合作之后，得到这天下，又谁登上至高位置？”赵仁安不疾不徐，“你家主子是靖北郡王。难道他满足继续当一位王爷？若是如此，他还不如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全部交到杨方祁那儿？这样，他得到的好处或许还大些。若让他坐上那位置，你觉得我们能答应？”

沈素神色微黯。

宁不凡正色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主子他就是知道，当今容不下他，才不得不另谋出路。他交出了残页，只会更没活路。如今，他也只为自保。若合作之后，他还能留得住王爷的位置，他已心满意足。赵仁安，我话至此。你若是在不肯答应，那我另谋他法便是。”

说到后来，他已开始往门的方向退去。

赵仁安只看着他，也不出声阻止。

已到门边，宁不凡转头，向着沈素微微一笑：“你若有需要，可以到我和你说过的那地方找我。”

说罢，宁不凡转身离去，径自消失在夜色里。

沈素垂眸：“我们真的不和靖北郡王合作？”

“以后再看情况吧。阿素，之前你留在石头寨的时间很长了。”赵仁安的笑容温和几分，“你觉得那里如何？”

又被提起石头寨。

沈素的心颤抖了一下。

她悄悄看了看赵仁安，原本想说让赵仁安千万不要再提起那地方的话，就又这样被吞了回去。

说到底……她又有什么资格提这要求？

她以着为原野堂主子监视石头寨的名义留在那边。

哪怕先前一直有人和她说，让她回到新月州，和其他人一起研究残页，她都拒绝了。

直到如今。

若她说，她留在那儿这么长时间，还要不希望别人提起那里，她已先觉得说不过去。

但她同样无法否认，当听到石头寨三个字，她就想逃避。

离开后，已不愿再想起。

只要想起，她眼前就会浮现，石默子一度为了她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浴血奋战的时刻。

那些伤痕，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