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医馆,被诊断为疫病,又被送到观察院。
病人越来越多,顾梨整天忙的昏天暗地,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但即便这样,疫病仍然以一种难以控制的速度迅速传播。
大雨过后,致病菌随水流四处扩散,渗透进土壤里,沾染在物体上,但凡稍微不注意,就能染上疫病。
整个长宁城中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这种病的治愈率确实不高,因此,城中人人自危,都怕染上病,纷纷想离开。
从预防疫病扩散的角度上来说,这个时候自然不该让人出城。官府也早就下发了禁令,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城。
但如此禁令,势必要得罪不少人。民间已有传言,说这场疫病是因为皇帝暴政,触怒了上天,所以老天爷才降下了这场灾祸。
皇帝日夜忧思,又不能不顾民意,已经打算下罪己诏。
顾梨这几日一直在观察院中,半步都未曾离开。然而,即便她再怎么努力,每天仍然会有许多人抢救无效,永远地离开这个人世。
眼前之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顾梨觉的自己的心都要麻木了。太多悲痛,太多无奈,一点一点的,一次又一次,仿佛在无形之中,麻痹了她的神经。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顾梨回头一看,见梅掌院不知何时到了她旁边。
“当时要是早点采纳了你的意见,也不至于造成如今这般困境。”梅掌院慨叹道。
当初如果挖出已经下葬的尸体,重新火化下葬,的确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但那时,不管是谁,都觉的此举太过于反伦理道德,都不能接受,更不会采纳。
谁也没有料到,维护伦理道德,竟然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顾梨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并未回话。
“梅掌院,我今晚打算离开,到实验室去看看。我的活儿,就劳烦您再安排一下了。”顾梨向他道。
“你去吧。”梅掌院点了点头。
梅掌院已年过五旬,但和顾梨一样,这段时间一直不眠不休,坚守在这里。
傍晚时分,顾梨和梅止言一起出了城,去了温泉别院。
实验室里的培养皿中,这次制取的青霉素有没有效果,马上就能知道了。
二人穿好隔离衣进了实验室,梅止言揭盖,顾梨来记录。
梅止言揭开第一只培养皿的盖子,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状况。
“一号,无变化。”
顾梨心一沉,也抬眼往那边看了看。
一号培养皿中,散布着一大片金黄色的葡萄球菌,里面并没有出现小白点。
她对这次实验寄予厚望,如此看来,可能还是不行啊。
“没事儿,接下来还有十九个呢。”顾梨笑了笑,说道。
培养皿还没有被完全揭开,说实验失败,还为时尚早。
梅止言露在口罩上方的眼里也弥散出了几分笑意,他点了点头,揭开了第二个培养皿的盖子。
“二号,无变化。”
“嗯。”顾梨轻声回应了一声,记录了下来。
“三号,无变化。”
“四号,无变化。”
……
“十一号,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