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们三人这几十年的光阴都是虚度了,不过也好,究竟是不是虚度的,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了,执此一念,误此一生啊,哎”婉姨接连叹了几口气,眼眸里充满了回忆,我没有插口打断,只听她又道,“哎误此一生啊,是误还是悟,谁又说得清呢?
几十年前,我们三人都是昆仑门人,师兄昆仑子,师弟陆天衍,我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跟着师父学艺。
只可惜懵懂的时候只顾着玩闹了,少不更事的年纪转瞬即逝,若是那般纯净的心思多有个几载,我便少活这几十年也值了。
师兄为人率性大方、直爽大度。师弟的性子比不得师兄,有些小家子气,自己的东西,绝舍不得给人,还有一点点坏脾气,生气的时候,可是十几天不搭理人的那种。
人到了年纪,情窦初开,我们三人终日厮混,自然免不了生出感情来,这便是冤孽。
我们都有自己的心思,师兄就像兄长,爱护我们,让着我们,而我和小师弟则走得更加亲密,比起师兄的大度来,我更加喜欢小师弟的小家子气。
师兄喜我,师弟也喜我,对师兄也有爱慕之意,而我则更喜欢小师弟一些。
三人都不说破,也不点破。从少不更事的年纪,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便一直浑浑噩噩、含含糊糊的过着日子。
我清楚的记得,那年,师兄继承师父的掌门之位,当着众师兄弟的面,竟然要求要娶我为妻。
师父他老人家点头同意了,可我不太愿意,小师弟更是当场站了出来,要带我走。
一则,师父在上,二则,我犹豫不定”
婉姨说道这里,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举手轻轻的擦了擦。
“后来师弟叛出师门,师父气急,重病不治,婚事一说,便延后整整一年多,直到师父故去,我们服丧三载。
师弟离开后,不知去向,而我在师父去世之后,也悄悄下了昆仑,想要找回师弟。
师兄已经是昆仑掌门,和师弟闹僵之后,不许我去找他,这便生了间隙。
我悄悄下山去找师弟,被师兄发现,三人在枫林竹晚,立了良久。
师兄要和小师弟决斗,为的便是我。”
我在一侧好奇道:“是师父赢了,还是昆仑上人赢了?”
婉姨轻叹了口气,回道:“不知道是谁赢了,我见他们斗了起来,劝也劝不住,只知道,我走了,他们便不会打了吧,我们三人之间的感情,在我心里实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便一人离开,尽可能的回避,走得越远越好,这一避,便是几十年了。
这人呀,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就不愿意离开,便直到如今了。”
我听完婉姨的话,才知道,原来师父和昆仑上人的恩怨,原来是因为这么一个女人,一个避开了他们孤独活着的女人,如今,她,就在我的面前,人老珠黄,颜色已故。
婉姨说完,转头,不再是用手擦眼泪,而是抬起了袖子,撩起鹤白的鬓发,将润了的眼眶仔细擦着。
我怔怔的等了良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