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天色尚好,阳光明媚,只这晚春的一丝丝寒冷瞧不见,却摸得很清楚。
季无虚已经在院子里早课习剑许久了,厚袍子撂在了栏杆上面,一身轻装在耀眼的阳光底下落了好几处残影,他的剑越来越快了。
“怎么样?想上去和他过过手?”暗夜倚栏落坐,指了指还在舞剑的季无虚,笑问我道。
我嘴角一扬,浅笑着摇了摇头。
骆驼从院子后面的石板道上走了过来,对着我们道:“将军,前面通知用早饭了。”
我们闻言,集合,大家各自赶往前院。
早饭过后,婉姨叫上了寨子里的一帮匪众,选了几个本事高一点的,带着我们一道往愁海村去。
婉姨的人所在的村子叫难村,意指打渔难,邻村临近愁海,称愁海村,只因愁海村一帮匪将愁海村装神弄鬼,搞得乌烟瘴气,亦称鬼村。
婉姨带了六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她的儿子,确切的说是她收养的孩子,便是那个用连环刀匪首壮汉,婉姨叫他天念,中原话叫天念,景梁话却不是,我们除了能和婉姨说话,几乎没有和她带着的几个景梁人有交集,所以便没有一一问名字。
婉姨手里拄着钢杖,行动却丝毫没有缓慢,上马勒马,娴熟得紧,哪里像什么八十的老太婆。
我们一行人都骑马而行,顺着山道越过两三座小山,出了几十里地,到了愁海村地界。
入了愁海村地界,一条崎岖的山道侧面,立着一块木板,像是墓碑一般,上面歪歪曲曲的写着两个字。
胡力看了看上面的景梁文字,道:“鬼村?这帮人还真将自己当鬼了”
婉姨指了指前面的道上周围树上挂着的许多东西,恶狠狠的骂道:“这般鬼不是鬼,是畜生,一路上都是他们杀抢的的死人,女的奸,男的杀,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若是和他们闹起来了,千万别手下留情,杀一个便是一个,这般畜生都是些恶徒。”
我们跟着婉姨继续走,果然见到道路两侧的树上,草丛上,多是烂衣烂布,吊着的婴儿枯骨,散落的人头骨架,有种说不出的寒碜感。
一处怪石嶙峋的坳口,两侧都是倾斜的上坡,中间一条马道,周围树木稀少起来,全是乱石。
婉姨勒马驻足,我们同时停了下来,“别往前走了,这处可是个天险,地势好,我们贸然进去不得。要不是这个天险,我早带人将这山里的一般畜生杀干净了。”
不远处的山脊上有几个人影蹿动,时不时的能瞧见一两个人在岩石后面探头。
婉姨看了看身边扛刀的天念,示意他开口。
天念会意,对着远处的山峰上大喊了几声,应该是拜山的话。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扛着一根大铁棍出现在了对面的山头上,带着几个汉子缓缓走到我们不远处。
那壮汉身高极高,比一般人大出了半个身子,像个巨人,方脸阔鼻,手中铁棍更是拳头粗细,看上去威猛得紧。
他们在一侧对话,李九义在我们身边作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