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九年初,上海外滩。
街头卖报的报童们正在扯开嗓门,极力吆喝着。
“号外号外!大钊在每周评论杂志上发表文章新纪元,称俄国革命是世界革命的新纪元!是人类觉醒的新纪元!”
“号外!法国巴黎举行和平会议了!我国代表团也参加了这场会议!”
“今日上海召开了南北和平会议!想知道南北方的这场和谈会成功吗?快来买报看看吧!”
……
“三月三日急报!三月三日急报!南北和平会议破裂!南北和平会议破裂!”
……
“五月四日,北平城爆发了大游行!三千名学生走上街头,抗议北洋军的卖国行径!卖国贼可耻啊!大家快来看看吧!先生,来一份报纸吧!”
车水马龙的街头上,听到这阵吆喝声的不少路人,纷纷驻足下来,买了一份报纸观看了起来。
等他们看完这份报纸上的内容后,一个个也忍不住义愤填膺。
“荒谬,实在是荒谬!这些人简直就是卖国贼!”
“卖国贼实在该杀!这些人背着咱们跟日本人偷偷签协议,这不是卖国又是什么?!”
“必须声援北面的那群学生们!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
五月七日,上海的商界、学界、工界等各界人士,在公共体育场举行了国民大会,以此声援那场发生在北面的正义斗争。
五月十三日,南北和平会议再次破裂。
因为某些人不愿意看到这个国家统一起来,为了彼茨利益争夺,争先恐后的在卖国。
双方暗地里投靠的帝国主义集团都不同,此时怎能走到一块去呢?
但这些都无碍于这个国家的民族意识的觉醒。
许多人认识到他们不能再跪在地上办外交了,必须要站起来,必须挺起民族的脊梁来!
而一场轰轰烈烈的思想解放运动,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这些充满了斗争意识的思想火花,也迅速席卷了全国,黔贵的这座省城自然也不例外。
省城,徐家医馆。
眼下正值夏日,气热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节,来医馆看病的人也不多,多半是些中暑的病人。
林姝做了些量大便夷凉茶包,倒是挣了些钱。
这一晃眼就是七年过去了。
如今的林妤绒和林妍,一个今年八岁了,另一个也有十一岁,都到了可以出门去打酱油的年纪了。
这两个孩子在城中的学堂上完了学业后,便跟在自家娘亲后面学习起了各种有意思的东西。
虽然林姝的性子还是淡淡的,但是这两个孩子就是喜欢粘着她。
有时候她随便出个门,两个姑娘也要跟在后面追着,像是两根尾巴。
下午见没人上医馆来看病,徐老也就和林姝随口闲聊了起来。
“如今的世道,变得实在太快啦!老夫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从未见过这样的稀罕事儿!你那什么世界大战,咱们也没少给那些西方国家派劳工吧?十几万、几十万的劳工往西边的战场上送,咱都搭上了多少条人命啊!”
“可这些个列强倒好,一张嘴一闭嘴的就把咱们的山东从红毛德鬼子的手里转交了日鬼的手里!你,底下哪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事情?”
一旁的徐雁听了爷爷这话,连连点头,心里头也很是生气。
妍和绒则搬着板凳在一旁坐下了听着。
虽然她们还不是很懂大人们在什么,但是娘亲也在一旁,有娘亲就够了。
林姝正在用药杵子在捣药,听了徐老的抱怨,她随口回了一句“弱国无外交。”
然而她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出了一阵拍掌声。
“好,好一个弱国无外交!”
店内的五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穿着青黑长袍、读书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正迈着大步进了徐家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