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儿带着另外一位琴师出来,在台上对那位叫嚣的客人赔笑道:“覃公子,今日咱们碧璇姑娘身体确实抱恙不便再弹下去,还请见谅。”说罢,武儿双手将钱袋子从台上拾起递回给他。
覃公子愤愤地接过钱袋一把装回怀中,又不甘地冷哼一声故意对台后的帷帐那儿大声道:“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卖身卖艺的贱婢罢了,倒还和我装什么圣女?说什么身体抱恙?嫌钱少就早说啊!只怕待会儿在后院被我撞见正在房中伺候哪位皇宫权贵呢?”
武儿定在原地,敢怒不敢言。
逞了一时嘴快后,覃公子转身却被一道黑红相间的高大阴影笼罩而下不禁惊慌道:“你是谁?”
“人家方才都说了身体抱恙。你嘴巴就不能洗洗干净再说话?你说她是卖身卖艺的,那你自己又好得到哪儿去?不还是腆着脸,凑那点破钱来充大款的色胚?既是花了钱就该拿出点气度来,别让人家待会儿将你扫地出门。”玉雁行双臂环胸,俯视着覃公子语气极其冷硬地调侃。
武儿听了表情愣了一愣。原本紧绷的面容随即舒缓,顿时感到无比快意。
“气度?咱们都是来这儿找快活的,装什么道义岸然之士?你不也是来找女人伺候的吗?咱们都一个样,谁也别说谁!”覃公子被对方的身形压制,也收敛了些嚣张气焰。
“我承认我也是来找乐子的,但至少不会看起来像你这般欠揍。”玉雁行看了看对方腰间的府牌,认出了他的身份:“覃员外府上的公子是吧?你爹似乎经常在朝堂上拍太师的马屁,没想到你也一样这般讨人嫌!”
“你怎么知道我”覃公子也作势瞄了一眼玉雁行腰上的那块阎虎腰牌,瞬间傻眼:“你是玉副将!”惹不起!惹不起!未来荆国的护国大将军,传言战场上沾满鲜血的红衣杀人狂。自己一介小小官员,哪里是他对手?
覃公子艰难地咽下口水,抱着怀中的钱袋子一声不吭地绕道赶紧溜了。
身边的人,都开始埋头低声窃窃私语眼前这个坊间传言的战场阎王玉雁行。
“多谢玉副将。”武儿对玉雁行感激地抱拳道,心中多了几份崇拜之意。
自从公子与玉儿姐姐离开墨园不再返回,武儿心中也能猜得到几分缘由。姐姐从盛夜那日负伤而归之后终日沉默地不言不语,想必也该是时候将她那一场遥不可及的荒唐一梦彻底醒悟过来了。
归根结底,公子还是有了自己最终的选择。他并不怪公子和玉儿姐姐,只能说一切不过早已缘定于此。
玉雁行对武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小事情,待会儿你替我向诗诗好言几句。别让她下回将我阻在门外,害我无处饮酒留宿才是。”
“玉副将战功赫赫,又是一表人才。怎会有姑娘不敢留宿于你?””武儿顿时喜欢上玉雁行的风趣,展颜笑眯眯地接下话。
台下的客人们开始纷纷叫嚷着奏乐声,武儿只能连忙先回过身躯招呼那些待命的琴师。
有意无意地往台后帷帐方向张望去,趁着武儿转身招呼的空挡。玉雁行忍不住提步迅速朝后台处走去,远远地跟上那一道罗裳倩影。
在心中曾告诫自己千万别去追寻那朵毒玫瑰,但脚步却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她身上遗留在空气中的那道玫瑰熏香,像是指引与蛊惑他神志的幻药令他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