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她慢条斯理整理衣裳压襟玉坠,豪不在意的问出声来,一双眸子甚至都未曾正眼瞧在枫双溪面上。
枫双溪不想她会这样问,分明的凤冠婚裳,这府里还能有几人?初来便吃了瘪,压了性子微微一福,“妾身枫氏,今日才进门,不曾见过姐姐,是妹妹冒失了。”
烟萝撑伞在她身后站着,并未随枫双溪行礼,目光平视前方,冷淡站着,任唅瑶瞧着眼前的主仆二人微微一笑,“原来是枫家妹妹,姐姐不怎么见人,不识得也是有的,”她招手叫人过来,“怎么能劳烦枫姑娘漏夜赶来?快送回锦溪阁去歇着!”
“妹妹听说琛哥哥这里出了事情,怎能无忧安枕?”枫双溪进一步,“姐姐可知琛哥哥此刻如何了?”
一口一个“琛哥哥”,摆足了青梅竹马的情分,倒比先进门的小姐还显着亲近,分明小姐才是侧妃,倒好像被她压着一头,桑落心里有气,手便不那么稳当,连伞上的雨珠都多落了几滴。任唅瑶如何不知枫双溪的意思,等小厮上前请枫双溪回房,她只笑着回转身来,再不看身后人。
“姐姐这是何意?”枫双溪见小厮来送,脱口问道。
“送妹妹回房啊,”任唅瑶连头都没回,口中满是疑惑,“难道是我说的不明,叫妹妹不解?”
“你我同为策王妾室,王爷此刻危难之际,难道妹妹连相陪的资格也无吗?”任唅瑶的冷淡叫枫双溪心中不满,她追问不舍。
“妹妹说的是哪里话,”任唅瑶从书房的光影上移开目光,浅笑着看回枫双溪,“若是王爷妻妾,为着王爷安危候在此处自是应当,然而妹妹这几句“琛哥哥”倒是提醒我了,王爷今日并未去过锦溪阁,与妹妹并未行夫妻之礼,有夫妻之实,如今妹妹还是王爷未见礼的新妾,怎能自己掀了盖头如此抛头露面呢?”
“你”枫双溪被噎,正要狡辩,任唅瑶又是一脸柔和笑意,“想来妹妹为太尉府中庶女,也是知书识礼颇为贵重,定是方才心急,才乱了方寸吧?”
好一个以柔克刚,任太傅独女的见解气派,也算见识了,比之王妃的率真,更多了些闺中女子心计,烟萝轻轻扫过眼前的主仆,又敛回目光。
然而枫双溪也是在内宅中长大的,当下并不愿吃她这一套,冷笑一声,“我知道姐姐是当朝太傅的独女,论知书识礼谁能比过姐姐,妹妹是出生武将之家,这秉性便也草莽了些,素日里同琛哥哥亲厚,他也从不责怪,便是先王妃在时,也是给妹妹几分颜面的”
“先王妃如何待人我并不知道,想来王爷与妹妹有竹马之谊,王妃有容人之量,才叫妹妹恃宠而骄,不过妹妹也说了,那时妹妹乃是王爷义妹,兄长嫂嫂偏爱些也是有的,如今未见礼的侍妾可是不同的身份,妹妹既然进了王府,便免不了要守府里的规矩了。”任唅瑶已不想同枫双溪再多言,扭了脸不理她,才入府第一天就受了气,枫双溪如何能忍,正气在头上要发作的时候,许擎自书房出来,也是两边争执着小厮进门偷偷回禀的,许擎依礼见过任唅瑶,又来在枫双溪面前抱拳行礼,他是枫太尉宽宏才带回京城送回王爷身边的,这情分他一直记着,对枫双溪也客气的多,“王爷只是晕厥,还请二位稍安勿躁。”
“晕厥?不是受了刀剑?”枫双溪追问,“我可听说琛哥哥像个血人一样被抬回来的!”
任唅瑶默不作声,枫双溪是听说,她来的早,那时未被雨水冲散的血滴痕迹尤在,许擎的谎言,她当然清楚的很。
“想来府中人忧心三哥,一时间添油加醋传错了话也是有的。”李璟出门来,满目倦色,“皇兄身子无虞,本王便入宫去回禀父皇了,只是太医叮嘱,皇兄如今心肝两虚,常胸闷心悸,夜寐易醒,又添情志不舒,少言慵懒,纳食无味这些症状,才晕厥难醒,这些日子要好生静养,两位也不便打搅,还请各自回房,以待皇兄醒来。”
“王爷当真性命无虞?”任唅瑶郑重问道。
“自然。”李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