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脸崩得紧张,臊目搭眼,有些窘相,似乎并不想让顾东篱看到自己的伤势。
糊弄一句:
“放心吧,我没干什么坏事,只是运气不佳,碰上一个急性子的东家,做错事,会吃上几记鸡毛掸子,好在工钱不错,腊月岁尽找不到活儿干,熬过明年元月,我再想办法就是。”
“哪家,做甚么的?”
“城东一家切面铺,东家是一对夫妻,铺子才开不久,缺着人。”
小豆子声音漠然,平铺直叙。
好似这种程度的欺凌,他已经十分习惯了。
顾东篱眉心一蹙,听见城东切面铺的时候,眼皮一跳,起了不好的预兆。
京城这么多切面铺,不会这么巧吧?
还不及她问出口,小豆子谑笑半声,自苦一句:
“听口音是青州犁县人,我说我才从那里来,便收了我做打杂伙计了。”
“秦良?!”就是这么巧合。
“你认得?”
小豆子见顾东篱认得,多少有些吃惊。
顾东篱眉头拧得更深了,劝了一句:
“自私卑劣的很,与他媳妇一般,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你非吃他赏的这碗饭?”
小豆子觉得顾东篱站着说话不腰疼。
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什么善心体恤的老板?
“论自私,东家们都差不多,给了你十文一日,要想你干三十文的活才舒坦,去哪里都一样。卑劣嘛,赤脚不怕穿鞋的,我一身臭皮囊,还能算计我什么?”
不过挨顿打,他习惯了。
溜出来的够久了,他要回去了,现在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杏花。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了,请你照拂好杏花,这份恩情我一定还你。”
没有喝鸡汤,小豆子推了灶房门出去,被逆风顶来的寒风,冻得脚步一踉跄。
浑身战栗,牙关颤抖。
顾东篱叹了一口气,唤住了他:
“祭灶那日,我家乔迁新居,摆了饭请大家吃席,你记得过来一起吃,杏花若见不到你,大抵是要难过的。”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