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句“不小心”,灵霏可没听出来梁一沉有什么“悔罪”之意。
瞧着那府尹大人此刻正躺在地上的藤架之上,“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疼啊,好疼啊,大夫怎么还没好啊?!好疼啊!”
灵霏都瞧出来,那大夫是在磨蹭了。
却有听得一旁的城守大人也在嘀咕:“谁叫你平日里只顾着欺负旁人。如今大夫有了靠山,自不怕你什么,叫你多疼一会儿,也是你的报应!”
是众望所归,那吴永飞就只能认栽了。
而灵霏则是看向了一旁早就默不作声的吴江氏,微微挑眉:“方才你不是还威胁我吗?怎么,如今见着你们家老爷了,不是应当更加厉害些才是吗?”
“威胁?!”
听到这个词,梁一沉倏然转头,看向了灵霏皱了眉头。
却不必灵霏说什么,一旁的梁挺就先开了口:“是,爷。她方才说,叫夫人当街给她下跪道歉,否则的话,她定然让咱们一家在这遣州城无法生活。说这遣州便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想如何就如何。”
梁挺甚至还学了一下吴江氏方才说话时的语气,倒是叫人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别说是梁一沉了,就是何庆和城守听了这话,都是转过头去窃窃私语,说这夫妇二人实在是有负皇恩。
那吴江氏是不死心,还心怀期待地看向了吴永飞:“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就这么怕了他们了不成?”
吴永飞躺在地上,这冰天雪地里头他的身上是冰冰凉凉的。
这会儿子瞧着吴江氏,他是一句话都不敢乱说了,苦了脸道:“你且消停会儿吧!我都快疼死了,你想想办法啊!”
吴江氏瞪大了眼睛看着府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就如此害怕他们不成?!你且放心,我们一封书信上去,看着圣上如何惩罚他们才是!”
“你闭嘴吧!”
那吴永飞已然是苦不堪言,显然是被梁一沉整治的够呛了。
他苦着脸,整个人的眼中都生出了一种惧怕来:“他可是宁伯公!便是将我们在这里杀了,也不过就是一纸书信的事情。何况他还有圣上的令牌,这些事情日后再说,你且听他们的吧!”
日后再说?这意思就是……他今儿还是不打算就此认了,且要从长计议呢!
话里话外的意思灵霏是听明白了,那吴江氏虽然不痛快,却到底也不敢如何,只能听了吴永飞的话,瞪了灵霏一眼,而后便被押着跪在了长街的跟前儿。
随后,那大夫上前给吴永飞治病,又不知动了吴永飞的什么地方,叫他鬼哭狼嚎,一个大男人在这长街上头疼的竟是扑簌簌地落了眼泪,瞧着就是个没出息的。
而随着他的鬼哭狼嚎声音,从吴永飞的府中清点出来的东西也都一点点地被运送了过来。
起初,只是些米面粮食。其实若灵霏看来,吴永飞家囤积的这些米面粮食相对比于京中大户来说,实在是不算多。
可在这已经快要饿死人的遣州城里头,这样多的米面粮食,叫一旁的百姓们看着都红了眼。
不必旁人说什么,百姓们就已然涌上前来,指着这夫妇二人开始骂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米面粮食之后,又瞧着许多人抬了好几个大箱子出来。
当那几个大箱子被抬到了长街上头的时候,吴永飞的脸色就变了。
他也不喊疼了,只是倏然看向了梁一沉:“不行!你不能打开这些箱子!你不能打开!”
看来里头放的东西即便不是富贵之物,也是至关重要。
梁一沉不曾理会他,指挥着梁挺去开箱子。
前两个箱子虽然上了锁,却是好开。
如同灵霏猜测的一般,里头装着都是一些金银器物。
是这些年来,府尹夫妇二人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里头的东西大多散碎,十分值钱的东西是没有的,不过加起来这两大箱子也值当不少。
翻箱子的时候,灵霏就听到了人群之中有人高呼:“那是我家的瓷器!是千年的时候我爹爹去世,要埋葬墓地送给府尹的瓷器!若是不送,他们竟是要我爹爹曝尸荒野呢!”
连死人的事情都要拿来做敛财的搜刮,这夫妇二人的贪心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