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夫人牛氏乃中京镇国公府旁系嫡女,当今太后便出自镇国公府。
中京共有八家一等国公府,在老荣国公去后,八府便都唯镇国公马首是瞻。
王子腾和牛氏议亲时,父母俱亡,他自己也不过赖着祖恩,袭着县伯的虚爵,另荫封了一个正七品的京郊大营把总之职。
牛氏父母心下不喜,便欲向官媒推脱。
王子腾却和牛氏“偶遇”在京西香山赏枫之时,倒叫牛氏一见倾心。
牛氏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其父母又如珠如宝地疼爱她,最后也只得依了她,成就了这份姻缘。
婚后,牛氏又拉下脸面四处求告,才叫王子腾谋了个从六品的福省海部千总。
几年后,牛氏请托了镇国公老夫人从中牵线,将小姑王氏又嫁入了贾家荣国公府。
王氏一族这才算是重回了中京勋贵圈。
王子腾心中感念牛氏的知遇之恩,又疼惜她为自己生儿育女,终日操劳,是以从来不忤妻子之意。
一时,中京倒传出了不少王节度使惧内的笑话来。
牛氏接了丈夫递来的茶,低头喝了一口脆声道:“家里二姑太太使人送来的老家土产,别的倒罢了,唯有两大包晒干的茭白、莲子我瞧着甚好,想是姑太太念着老爷一向喜爱这些水发的清爽吃食,特特送来的。”
王子腾听了笑道:“二妹妹自来便周全体贴。”
“我已回帖,说咱们后日去荣国府给他们老太君请安。”
“甚好。”
两夫妻正说着话,外间有丫鬟来回说,王子腾庶兄,王子胜正在外头客房有事要议。
王子腾起身去外间见兄长,牛氏便招手叫婆子过来问话。
“老爷是从书房过来的,和刘师爷说了好一会子话。”
婆子答完话便退去。
“想是兵营中有甚烦心事,夫人不必太过在意。”
一旁丫鬟安慰牛氏。
牛氏心中却觉得不对,她了解自己丈夫,寻常事必不会令他脸色上带出来。
不过王子腾向来寡言,若他想说,自会同她说,若不说,那问也无益。
“去,叫人听听大老爷来做什么。”
丫鬟领命去了。
“我今日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接到金陵来信,族中嫡系子弟王义,前月和金陵城一户人家起了龃龉,可偏偏那户人家的女儿又许给了二妹妹家的珠儿做妾。王义的老子娘气不过要动那家,又恐得罪了二姐姐,便想托我先向你讨个主意……”
“不知所谓!”
王子腾耐着性子听到此处,出声呵斥。
王子胜慌张起身,站着不敢说话。
王子腾见哥哥起身,也站了起来胡乱拱了拱手,甩袖离开,徒留他庶兄站在堂下,一张脸青了又红。
却说王子胜战战兢兢出来王府,垂头迈进了隔壁自家的三进小院内。
“爹,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地霜打了一般?”
一个十一二岁的俊俏小公子迎了上来,搀住王子胜问他。
“去去去,连你也来奚落你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