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推掌送了他一排大浪滔天,冷笑道:“是不是男人,也不用证明给你看!咸吃萝卜淡操心!”
欧阳春虽然好性子,但也绝对不是泥捏的,抬臂挡住扑面而来的水花,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白玉堂一眼,戏谑而吟道:“桃花眼,芙蓉面,三千烦恼丝,半掩雪肤花貌,是所谓雌雄莫辨。”
“欧阳春,你找死!!”白玉堂最恨别人拿他容貌说事,这回欧阳春可算是戳到他痛处了,当即出拳攻了过来。
一时之间,池水激荡,哗哗不绝,间夹杂着二人打嘴仗声,一个气死人不偿命,一个气不打一处,可用“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来形容。
外间已然收拾停当的林思嘉、展昭二人自然是将这一场波折的起因听得分明。
林思嘉因先前白玉堂的不依不饶而产生的郁气,此时听到他吃瘪,欧阳春将他克制得死死的,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也明朗起来:要怎么办呢?不能指望当头棒喝、幡然醒悟,也不能把他当成仇敌除之而后快,只能是寄希望于时间能冲淡一切;日后他遇上他的真命天女能释怀今日的“我执”吧。
展昭见她终于笑了,心中也松快了许多,牵起她手:“走吧,我们先去庄子取回行李。”
二人自顾离去,远离身后一切喧嚣。
六十六 武林大会变故
当清晨一缕柔光照亮元氏药王庄的大牌楼时,节次鳞比,数百户人家炊烟缭绕。
院子里早已被勤快的妇人们打扫干净,一簸箕一簸箕的药材被端了出来,放在特制的分层环列的木架子上,或搬去太阳底下晾晒,或搬去通风的屋子里阴干。
老妇人在厨房里调弄着一家人的朝食;
老汉披着外衣,拿出调制好的洗牙膏药: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成膏,加入姜汁、细辛,用以全家人每日早晚擦牙,可口齿牢密。接着便去了倒座工具间,为今天要带去药田的工具做最后一番检视。
一家之主的男人们,扒拉着算盘,再次清点了一袋袋分门别类、妥善包装好的药材。量大的搬上牛车,量少而贵重的寻了顶结实耐看的匣子——庄里有的是木匠专做这些个药匣的,最后再细细包裹上一层干净的灰色麻布,往腋下一夹,抓两个烧饼、锅贴之类,匆匆给老子娘、媳妇子打声招呼,便往镇上去了——药材集贸市场只开到巳时末,去晚了,出得起价钱的大主顾早就走了。
医学世家、医药圣地,于养生之法各家自有传承,哪怕是日常所用,也比别处更多一些讲究;背靠植被繁茂、药材丰富的的羽山山脉,几世几代,药王庄的人开发出了一系列药用产品:药用牙膏、药膳、药浴、制香调香,一切与民生息息相关的,皆可用药——这也是药王谷聚而成为西南少有的繁华城镇的原因。
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自然之馈赠,不只这一处,独独巫州元家以一家之力,聚落而成一庄、一城,盖因其医药研究、开发、应用、商业流转,南通北汇,早已自成一成熟体系,故而形成如今这番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