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以后,白玉堂从未再为自己活过一天,他最终活成了他想象之中的自由、强大、肆意笑傲人生的兄长模样——可是,却弄丢了自己!
从前有多敬重和思念兄长;如今听闻真相,便有多愤怒和绝望!
八年来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视为天神一般的大哥所设计、所欺骗,白玉堂气得浑身直颤,双目血红。
林思嘉早在他面色巨变之时,就密切地关注着他,此时果然见他眼中红丝更重,当即郑重道:“泽琰!你要冷静,事情真相如何,不如见到你兄长后再说。世间除生死外无大事。不管过往如何,你兄长还活着,甚至还可能修复身体重创,重见天日,这就是莫大的喜事!难道——你潜意识里其实是害怕兄长回来,夺了你今日地位吗?”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阳谋的激将法。
白玉堂纵然处在怒不可遏之间,也是心神一震,立刻反驳道:“胡说!”他双眼中红丝渐渐隐去,看清了林思嘉担忧和关心不似作为,又见展昭紧紧握住她手腕,显然是阻止她靠近愤怒中的自己。
原来灵儿还愿意关心自己,这令他如坠冰窟、死寂无生机的心里浸入了一股暖流。
他长吸一口气,望向屋脊横梁上衣袂飘然若举的元若望,冷冷道:“元若望,我不管你起的什么心思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还各投所好,令我们不得不与你绑在一起。接下来,希望你要做的一切,都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否则我会将你带到他的面前,削成人彘,以偿你辱尸之仇!”
元若望好整以暇,然而他那病态潮红的脸颊却显示了此时他位于宫殿最高处的横梁上“飘飘乎遗世独立”十分遭罪:外面是暮秋时节,可地底寒意侵骨,那高处更是八面冷风,几乎是风刀霜剑严相逼。
他睨了一圈展、林、欧三人,发现三人显然是默认了白玉堂的话。
心中也知此时四人仍是对自己敌意颇重,因此也不推脱辩解,点头道:“白少主稍安勿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各位,且随我来吧。地宫里设有机关,外人不得擅闯。你们看好我的落足点,千万不要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三息以上。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纵使尔等有通天彻地之能,也要沦为元氏历代先祖的殉葬品了。”
这最后一句话,是一种毫无感情陈述事实的语气。林思嘉见白玉堂终于恢复神智,此时才有心思去研究这全身上下都是谜团的元若望。却发现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断他的言行。顿时更是如百爪挠心一般,好奇心、好胜心大盛——就不信心理侧写对他无用。
展、欧二人神色肃然,自是把元若望的话听在耳里,记到心里;尤其他们还要带着一个全无轻功的菜鸟林思嘉,便注定了这一路的艰难。
展昭想了想,转到林思嘉身前,背对着她蹲下身来:“灵儿上来!”
林思嘉知道地宫陵墓的机关的可怕,自然乖乖依言趴到展昭背上。